陈扬是两个小时后回来的。
彼时正是中午,在此之前苏琳回了一趟家。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带上手机,以免忘记。随后她又到陈扬家,将打碎的玻璃杯清扫干净,然后又热上鸡汤装进保温桶,带给医院里的陈妈妈。
而陈扬打开门时,病房内的场景满是其乐融融,连他看得都不由挑了下眉毛。
他知道他妈虽不至于讨厌苏琳,但也没有那么喜欢,而今天好像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她对苏琳肉眼可见的亲昵了许多。
陈妈妈正对着门,第一眼就看见了他,苏琳注意到回过身看去,眼看着他走过来。
苏母: “哟,小陈回来了啊,中午饭吃了没?”
陈扬从苏琳手中接过苹果,替她帮陈妈妈削了起来,闻言道:“还没有,你们呢?”
“我们吃过了,你苏阿姨还给我炖了鸡汤,你倒是来晚了,没那个口福。”陈母笑着道。
陈扬笑了笑,把削好的苹果给她。
“阿姨,那我们先下去给陈扬买点饭回来,你们聊。”苏琳挽住苏母的手臂,乖巧地对陈妈妈说了几句后,就和苏母一起出了门。
陈妈妈住的是普通病房,但病房里只有她一个病人。原先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只不过她是轻度发烧感冒,可以不用特意住院,早在陈扬回来之前人家就已经挂完吊瓶回家了。
陈妈妈明白苏琳这是故意留下给他们说话的空间,可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一时便沉默了下来。
“身体好点了吗?”陈扬问。
“好多了,就是普通的感冒,不用担心。”陈妈妈安慰他。
“我听苏琳在电话里说了,是肺炎引起的发烧,她发现您的时候您已经昏迷了。妈,肺炎不是小事,您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陈妈妈望着自己的儿子,愣神了。
她很少见到陈扬这副激动的样子,她是做教师的,平时很忙,所以很少有和陈扬交流。来来去去的话题就那两个,成绩怎么样,考试会不会。那时不觉得有什么,她这么忙也是为了他以后考虑,当真正等她发觉她和陈扬永远有那么一条沟壑时,已经晚了。
见他妈沉默,陈扬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激烈了,他皱了下眉头,尽量平静地道:“我从小就知道您和别人家的妈妈不一样,小时候可能会有些失落,不过后面长大了也理解了您的想法,只是希望您多为自己着想一下。”
“我一切都好,不要担心我,现在家里不仅只有您和爸爸在工作了,我也能。”
“好、好,长大了。”陈妈妈呢喃道。
“所以,不要让自己时刻紧绷着,是时候放松下来了。”陈扬轻声道。
陈妈妈张了张唇,最后只说:“妈知道了,妈会考虑。”
陈扬无奈地垂下眼,也知道她并没有怎么听进去,安静了一会,问她要不要喝水。
“不喝了,你来之前苏琳那丫头给我喂了。”陈妈妈摇摇头。
顿了顿,她看了眼陈扬的神色,想了想叹息一声,说:“我是真没想到,我会被这小丫头给救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点自嘲的苦笑,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如人家一个小丫头,还是她以前最瞧不起的黄毛丫头。
“她一直都很好的。”陈扬注视着母亲,语气认真地道。
“我看得出来。”陈妈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这段时间来她也能看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是真喜欢啊。”她感叹,也有释怀。
“嗯。”他低声轻应,停顿了两秒,又缓缓道:“此生挚爱。”
陈妈妈怔怔地看着他,他那像极了陈爸爸的眉眼,一句“此生挚爱”瞬间带她回到了过去的记忆。
“好好对她。”
不要辜负自己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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