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市里逛到七八点还是人声鼎沸的,一路上陆霆彦被投喂了很多,他感觉衬衫都要被撑爆了。
苏琳捧着一盒鱼丸走走停停,用签子戳着自己吃了一颗,然后又戳了一颗,看也不看就举起手递到旁边。陆霆彦抿抿唇,低下头含住,在嘴里细嚼慢咽。
再这样吃下去,他怀疑他一个晚上能胖十斤不止。
好在一盒鱼丸很快就被消灭没了,他松了一口气,殷勤地替她把垃圾扔了。
苏琳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陆霆彦心里直打鼓,该不会真的胖了吧?
“没什么,突然不想逛了。”她摇摇头,准备回去了。
“那回去?”
“嗯,走吧。”
又是一阵七拐八弯,两人原路返回,提着在街头买的小玩意儿,坐回车里。
陆霆彦把这些东西放在了后座,转身又回到了驾驶座。扯过安全带系上,抬头的那一刻眼睛里撞入一抹莹白,他顿了顿,稍作停留,敛眉从储物格里拿出一条毛毯。
彼时她正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树影婆娑,道路两旁的路灯瓦亮,而夜市的灯光却更为耀眼。五彩缤纷、璀璨夺目,置身进去宛如进了崭新的世界,热闹非凡。
即便是天色很晚了,他们依旧活力四射、孜孜不倦,忙碌了一天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尽数洗净。
当然,其中也不乏在黑夜里工作的人。他们也会觉得累,大家都不是机器人,会对生活产生疲倦,也有对未来无限茫然。可这能怎么办呢?生活不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吗?即便是含着汗水与眼泪,咬牙也要挺过去,可以不热爱生活,但你离不开生活。
“在想什么?”正当她走神时,光裸的膝盖忽然一暖,柔软的毛毯不知何时飞至她的腿上。
苏琳缓慢地收回视线,对他摇摇头,两手将毛毯掖好,她轻轻往后一靠。看着后视镜里逐渐倒退变小的景色,她突然道:“你说,如果你不是陆家的少爷,你有设想过你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吗?”
这个问题很突然,突然到仅仅是在苏琳的脑海里闪现过几秒,她就脱口而出了。
这是她自己所发出的疑问,和那些剧本人设没有任何关系。
零陵六察觉出有点不对劲,不由得提醒了苏琳几句不要太过火,可她像没听见似的,转头望向陆霆彦。
陆霆彦闻言也是怔了几秒,反应过后他向左打了下方向盘,瞥了她一眼又转回前方,道:“问这个干嘛?没有意义的。”
“怎么会没有意义?这多有趣啊。试想一下,如果你只出生在普通家庭,没有接受高等的教育,碌碌无为的长大二十多岁出去工作,一个月的薪资只够交房租。不说别的,就单单提一下我们现在坐的车子,你觉得你会任劳任怨的工作多少年才能买得起?”她嘴角含着笑,说出来的话却犀利无比。
零陵六急了:“喂!剧本上可没有这么写,你到底在干什么?!再这样下去,别说陆霆彦说不出那三个字,可能你们都要玩完了!我们也甭想回去了!你到底清不清楚?”
苏琳丝毫不动,眼神灼灼,定定地看着陆霆彦。
陆霆彦有些不自在,心情略带烦躁。紧急刹车令轮胎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他降下车窗任风吹进来,又扯了扯领带,松松垮垮的他才觉得舒服一些,有了说话的意思。
“你今天是怎么了?老问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是不是吃撑了肚子连带着脑子也不清醒了?”
“这可不像你。”
面对陆霆彦狐疑又不耐的质问,她只是淡淡笑了一下,语气有点撒娇的意思:“没有啊,我就是想听嘛。”
陆霆彦似是被她软软的嗓音安抚到了,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是不肯回答她的问题,只道:“首先,这种问题不合逻辑、毫无营养;其次,我不想回答这些,也不想去试图思考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
“这对我来说就是浪费时间。”
苏琳挑挑眉,像是才明白一样点点头,对他道:“行,我明白了。”
其实他回不回答,答案她心里早就清楚了。有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更该,更何况是已经融入骨血里的矜傲呢。
他们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就像人的条件反射——巴掌伸过来,你的下意识反应是闭上双眼,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琳抱起手臂,双目微阖靠在椅背,已经清晰明白自己的一些变化。
她觉得有点陌生,又有点新奇。
但并不排斥,或许女皇想要的就是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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