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听不见一丝动静,就连天上的繁星都陷入沉睡。
她睡到十一点多突然就醒来了,脑子里仿佛有一个陀螺在转,翻来覆去一会儿怎么也睡不下去,索性按亮屋里的灯,披着外套走到窗边。
她趴在窗台看向外面。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榕树,占地面很广,枝繁叶茂,每到夏季树叶就格外苍翠。此时夜间起了小小的风,树枝颤巍巍的沙沙作响,像是大鹏展翅,呼唤着自然万物。
漆黑的夜里只能看清鬼魅似的树影,她心无旁骛地看了片刻,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了,她抓紧外套转身出了卧室。
客厅的大灯设置了两个开关,一个在玄关,一个在电视墙的旁边。她走过去开了灯,视野瞬间清晰明亮,她弯下腰在电视柜上寻找,刚摸到遥控器准备打开电视,门外的位置忽然出现了响动。
下一秒,门铃响了,仿若夺命连环。
她静住,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遥控器,心脏不自觉跳得飞快。
咽了咽唾沫,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遥控器,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在四处巡视了一圈,最后抄起扫帚握在手中,莫名屏住呼吸,她一步一缓地上前。
凑到猫眼只看了一眼,她就“嘭”地丢下扫帚,迅速地开锁拉开门。
“你怎么来了?”
她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惊讶,还有一丝丝惊喜,陆霆彦上前一把抱住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她身上清冷的淡香令他安稳,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他默默收紧臂弯,整个人似大型玩偶挂在她肩上,深深嗅着她所散发的迷人气息。
女人被他扑得一个踉跄,双手抱着他,往后退了一小步,勉强稳住。
“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瓮声瓮气的,周身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有点没精打采的意思。
她没再问了,让他又抱了一会,然后拍了拍他的背,小声道:“起来呀,我要关门。”
“你关,我不妨碍你。”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还是一动不动的,像是施了定身咒一样。
只是他轻轻蹭她脖颈的动作出卖了他。
脖子被陆霆彦头发蹭得发痒,她缩了下肩膀结果被他搂得更紧,像小孩子一样黏糊。她有些无奈,只能托着“大型玩偶”慢慢朝前,“咔吧”一声反锁上门。
艰难地走到沙发坐下,陆霆彦总算松下她了。
然而没等她舒口气,他就这么躺在她的腿上,沙发不大,把她硬生生挤在角落里,陆霆彦的两条大长腿也无处安放地蜷缩一团。
女人看着他没换下来的鞋子,抿抿嘴话咽进肚子里。
他侧躺在她腿上,手背压在脸庞,双眼阖上似是睡着了,可她知道他并没有。
女人用手指轻轻梳着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轻柔耐心。他的发质不软也不硬,只是在每次洗完头后看起来很蓬松很柔软,泛着温润的光泽,让人很容易觉得他是一个性子柔和的人。
“你知道吗,今天送走他,我心里很复杂,我不知道我是伤心还是松一口气,我该是恨他的。”
“他对我其实并不好。”
寂静半晌,陆霆彦冷不丁开口,嗓音低低的,微微沙哑。
她顿了下,然后又继续着动作,她知道他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而且倾听。
指腹轻轻摩擦着头皮,带来一阵难言的轻松,陆霆彦睁开的眼睛又闭上,或许是气氛太好,心底深处的情绪逐渐涌了上来,他有了诉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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