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两点,她疲惫地回到了别墅。
今天耗费了太多精神与体力,此刻她澡也不想洗了,只想卷着被子倒头就睡。
只不过她的想法没能如愿,陆霆彦抱臂坐在沙发,客厅里一片安静,而他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黑得像失去了神智的魔物,在大晚上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回来之前她就有了心理准备,这时看到他也没惊讶,走过去把包包放在沙发角落,她坐下。
两人面对着面,她面容平静、不卑不亢,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令她失态。陆霆彦看着,恨得牙痒痒,怒气越升越高,在胸膛里激烈的翻涌,他拼命压抑住,眼眸的乌云密布。
“哟,舍得回来了?”陆霆彦冷哼一声,有些阴阳怪气。
她抿抿唇,解释道:“或许你不知道,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再晚一点可能就……”
他神色不动,只是抱在胸前的手慢慢放松了些力道,目光也不再那么凌厉了,只是脸色依旧冷硬。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霆彦突然打断。
“原来他没和你说啊。”
“什么?”她有点疑惑。
“表面是从孤儿院领养的,实际上却是我爷爷的亲骨肉,我的亲、小、叔。”最后几个字被他故意咬重,嘴角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
看着她呆愣的神情,一股子恶意涌上心头,他咧咧嘴道:“是不是挺后悔的?你可是差点就成了我小婶,说不定等老头子升天了,你还能和我那便宜小叔分一杯羹。”
她愣愣的没有反应,看他的眼神陌生极了,好似第一次才认识他一般。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有些艰难地开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仿佛被她眼里的陌生刺痛了,别开头冷冰冰道:“难道不是吗?”
“你不是现在还喜欢他吗?不然为什么那么关心他,还对我……”他忽然住口了,或许是觉得对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又或者是因为他看到了一颗珍珠划过她的眼角,坠落进无尽虚空。
她死死咬住颤抖的嘴唇,原本粉嫩的颜色化为病态的苍白,脸颊的泪已经干涸,她语气有点哽咽,却仍旧在努力控制:“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为什么不选择是亲孙子的你?”
这次换陆霆彦愣了,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背擦了下眼睛,这时已经平静下来了:“比起陆惊蛰,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谁获得的利益更大。”
“所以陆霆彦,别用你那自以为是的想法猜测我。”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感觉不到任何的欣喜,只有无端的茫然。
她说完,拎起包就笑走,不是回卧室,而是离开这个别墅。
“站住。”
她顿下脚步,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而是平淡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你想要的东西,还有,把这个签了。”陆霆彦把两份牛皮纸袋里纸张抽出来,并排整齐摆在茶几。
她静了几秒,电光火石之间像是想到什么,猛地转身。
两份文件,一份是苏父苏母当年死亡的真相与证据,而另一份则是合同。
契约解除的合同。
她一愣,捏住纸张的力道不自觉松了,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她不知是被哪份文件震惊到,总之心里一阵收缩。
“解除契约吧,我放你自由。”
陆霆彦说完这句话就起身上楼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有反应,机械地弯下腰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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