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的那一瞬,房间内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齐齐地望向她。
苏琳一顿,然后面不改色地反手把门关上,目光不动声色地一一掠过几人身上,除了顾之衍和徐特助外,还有三个不认识的男人,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
顾之衍:“你来了。”
顾之衍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语气中不难听出有几分欣喜,惹得一旁的四人都忍不住看了又看。
苏琳“嗯。”
苏琳“我来看看你。”
苏琳往前走了几步,徐特助向她打了声招呼,另外三个顾之衍的狐朋狗友见到她也是嬉皮笑脸的问声好。
苏琳走到床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比昨天的苍白,他今天的脸色多了些许血色,宽松的病号服套在他的身上,看着有几分弱不禁风,不过即便是如此情况头发还是一丝不苟的梳着。
顾业之抬眼看了她一瞬,然后移开视线,语声清淡地对徐特助说:
顾之衍:“徐浩,你们先出去。”
徐特助:“是。”
徐特助朝他微微躬身,然后看向三人组,侧身比个请的手势。索性三人组也是有点眼力见儿的,见此场景识相的没有想着打扰他们,只嘀咕了一句见色忘友就被请了出去。
房间瞬间寂静了下来,只剩下默默相对的两人。顾之衍抿抿唇,视线从她身上缓缓往上移,直到与她眼眸交汇上,这才轻轻吐出一个字:
顾之衍:“坐。”
苏琳垂眸看了他几秒,然后把手从兜里抽出,顺了一下大衣,然后轻轻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
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顾之衍沉默地忍受着,心里却是像荒芜中开出了一朵花。
苏琳“你背上的鞭痕,是怎么回事?”
苏琳直奔主题,顾之衍闻言明显地顿了顿,抬眸看向她,眼眸里闪过一丝情绪,最后低声如实道:
顾之衍:“我父亲打的。”
苏琳“是因为我吗?”
苏琳紧追不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顾之衍移开目光,道:
顾之衍:“不是,别多想。”
苏琳“那你为什么又要救我?”
苏琳紧紧地盯着他,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情绪,顾业之滚了一下喉咙,就这么抬眸与她对视。
片刻后,终究是他先缴械投降,轻轻扬了扬唇角,哑然失笑道:
顾之衍:“你会不知道吗?”
语气中是无奈,是宠溺,唯独没有苏琳想象中的埋怨。
苏琳张了张唇,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她轻轻地呼吸着,而后说道:
苏琳“值得吗?我不会忘记以前的事,你也同样不可能忘记,你明明都知道不可能,为什么……”
顾之衍:“没有为什么。”
顾之衍淡淡打断她,目光在她紧握成拳的双手上停留了两秒,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顾之衍:“也不存在为什么,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
不可否认,苏琳的心中有片刻的触动,但……她看着他,缓缓深吸一口气,说道:
苏琳“你知道的,我刚才也说了,我忘不了那段时间。”
顾之衍:“我知道。”
顾之衍低声道,他难得有些脆弱地垂下轻颤的睫毛,抿了抿唇才哑声道:
顾之衍:“对不起。”
苏琳霍然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乌黑的发顶,放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起来,就在逐渐开始失控时,她把手快速地揣进衣兜里,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顾之衍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反应一样,还在继续说:
顾之衍:“我知道这句话道歉来的迟了,我也知道你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原谅……”
苏琳“不。”
顾之衍:“什么?”
顾之衍愣愣地抬起头去看她,眼神中划过不可置信的色彩,生怕是自己发生了错觉。
苏琳垂眸看着他,勾了勾唇,微微俯身与他平视,感受着彼此交融的呼吸缓缓喷洒而来,她轻笑出声。缓慢地把头低下,柔软温热的唇瓣贴在顾之衍的耳边,她轻声道:
苏琳“我可以原谅你。”
顾之衍:“真、真的?”
顾之衍耳尖被她灼热的气息烫到泛红,他仍有些不可置信,想要偏过头去瞧她,却没料到苏琳迅速抽身,站定。她依旧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淡淡,但他并不反感。
苏琳“当然是真的。”
苏琳“我又不像你。”
顾之衍吐纳着气息,惊喜上头后的理智还残存着,他直觉她还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他的想法刚落地,就听苏琳嗓音淡淡地说道:
苏琳“但我有个条件。”
顾之衍:“你说。”
苏琳凝视了他半晌,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脚步轻旋,缓缓转身走到了窗前,双手插兜望着窗外。柔和的光晕为她的脸颊扫上一层淡淡的金粉,苏琳目不转睛,顾之衍看着她的背影沉默。
苏琳“就快要到我的生日了,然后我能在我生日那天看到一场雪,我就原谅你。”
苏琳“并且……”
说到这苏琳话语一顿,微微侧身看向他,眼睛中闪过狡黠,她嘴角轻扬,语气有些轻快道:
苏琳“答应和你在一起。”
顾之衍:“当真?”
苏琳“我说的话从来都不曾作假。”
顾之衍:“好。”
顾之衍一口答应,苏琳笑了,缓缓踱步走到他面前坐下,她拢了拢大衣然后抱起手臂,说道:
苏琳“确定想好了吗?要知道,这个城市已经五年没下过一场雪了。”
顾之衍:“不管结果怎么样,抓住你的唯一机会我怎么样都不会放弃。”
苏琳努了努嘴说了句好吧,然后就站起身,对他说道:
苏琳“那你好好想,随时都有反悔的机会哦。”
话说完,苏琳笑着对他轻摆手,转而脚步轻巧地毫不留恋走了。
徐特助推门进来时,顾之衍还在发呆,见到是他顿了一瞬竟缓缓地绽开一抹微笑。
徐特助摸了摸后脖颈竖起来的寒毛,心想:这太阳也不是西边出来的啊,怎么这么冷嗖嗖的?
顾之衍不过片刻就恢复以往的面无表情,问道:
顾之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徐特助心想,这才是我熟悉的大boss,于是连忙回复他:
徐特助:“都查清楚了,是……徐小姐所为。”
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低眸沉思的顾之衍,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说:
徐特助:“背后的人,还、还有老爷。”
顾之衍听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本就黑沉的眼眸愈发暗了,他轻点头说了一句:
顾之衍:“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徐特助:“是。”
房门打开又合上,随后便陷入沉静,只有顾之衍一人坐在病床上低着脑袋,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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