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因果

作者零食：本章故事主要讲清楚夏屿为什么会对檀健次有着特别感情，属于回忆章节，情节和前文不连续。

夏屿还在海市读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在学姐，学长的介绍下跟些商业的组。或是接点商演之类的杂货赚点零花钱。

原因无它，在海市这样的消费背景之下，父母每个月寄来的2000生活费，悉数填进了夏屿多出来的一万学费里。

是的，在高考填志愿时，夏屿没有如父母的意愿，填报法大的法律系，而是悄悄改成了她喜欢的传媒系。因为害怕爸妈不能接受未来的法官变成“不务正业”的制片人、导演，她隐瞒了这一实情。而艺术学高昂的学费让她不得不充分利用课余时间。

2016年她刚上大二，在同学介绍下去了《军师联盟》发布会现场应聘场务。

场务这活，向来是组里干苦活累活的，所以通常只招男生，报酬也比较可观。只不过这次招人信息太急，男生没招满，在夏屿拍着胸脯的保证下，导演还是本着“来都来了”“有总比没有强”诸如此类的想法，把她招进了组里。

发布会正式开幕前一晚，整个工作组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现场，一个个等人高的灯架被一次又一次从卡车上抬下来。组长算是发善心，总算是没让夏屿用她那细胳膊细腿来干这力气活。

准备晚上干完给个几十块劳务，把她给打发了。

夏屿猜到了组长的意图，不断想要过来搭把手，证明自己也可以帮到忙。然而她旁边的光膀子大哥，一心琢磨着待会去哪里抽烟，一时不察，脚尖勾在了地板上摊放着的LED灯线上。

脚底一酸，整个人软倒下来，近两米的灯架就这么震裂在地上。

大哥没站起来就开始嗷嗷叫：

群演：都是你这臭丫头，在人面前晃来晃去的，害我看不清路，出了事你想怎么赔！

夏屿哪见过这种场面，她被刚才巨大的震动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

夏屿不是我，我刚刚跟本还没碰到他，我也没挨到灯架……

她声音略有颤抖，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然而，灯架倒塌不仅仅造成了局部的断裂，倒下的地方甚至砸到了已经装配好的led 屏幕。

群演：（组长）都别喊了！主要责任在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非要跑来干什么场务的活，干又干不好，就知道捣乱，一天到晚学不好好上，净想些旁门左道……

群演：（导演）今天这事，没有三万块钱你人也别走了，法大的是吧，给你学校领导打电话，给你爸妈打电话！

夏屿只觉晴天霹雳，别说三万，300块她也拿不出来啊。

加上导演要联系爸妈的威胁，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偷改专业，还从学校跑出来，桶出这么大的篓子，她一定会被妈妈“绑”回西安的。别说实现梦想了，学还能不能继续上都要成问题……

她摊坐在地上，周围的场务在导演的示意下开始上前推搡她。

不过她不想动，她也不想反抗，甚至觉得如果这些人能把这口气处在她身上了，是不是就不用还钱了……

檀健次：诶，诶，别欺负人，她弄坏这些一共多少钱？我赔给你。

他从会场外走进，门框中透出的光洒在他身后，此时此刻，就宛如神明。

作为演员，他喜欢在彩排的前一天来现场看看，和工作人员们熟络熟络。彼时他还没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在许多剧组里并不被重视，和主演的冲突也是常有，但最终总会以他赔礼道歉作为收场。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群演：三万！

檀健次：三万是吧，卡号给我，我打给你。

檀健次：……

檀健次：拿了钱，就别再找人小姑娘麻烦。

檀健次走到夏屿跟前，本想要扶起她，可她刚刚挣扎时候头发披散下来，脸上神色莫辨。

她像是还没有缓过神。

于是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靠近夏屿，恍惚间就像是手执着时间的护具，小心翼翼地庇荫十多岁的自己。

他用衣服盖住夏屿的肩膀，夏屿只觉的一股难以言表的好闻味道充斥着自己的鼻腔，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檀健次：你知道吗，我十几岁出道，在剧组见多了这种事情，今天的事情，错不在你。

夏屿可是，我现在没有钱还你……

夏屿的声音细若蚊蝇，越说越低沉下去……

檀健次：不用你还，只要在未来的某一天，你有能力像我帮助你这样，帮助到别人，就算是还我这份人情。

听到这句话时，夏屿已经清醒了一半，然而另一种情感轰然霸占了她的心情。

她不想让檀健次看清她的脸……

于是她又朝着身上披着的衣服里钻了钻。

他大约是看出了她的窘迫。

檀健次：这件衣服就借给你吧，法大离这里也不远，总有机会见到的，到时候你再还我吧。

檀健次：今天先回学校吧，我看着你出去。

之后他走到门外，点起一根烟。

三万块钱，正好是他在《军师联盟》领到的片酬。

他不知道刚刚那个女生是谁，他只是觉得，对于一个普通大学生而言这三万块未免难以接受。

他不是在怜悯别人。

他在弥补年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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