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贺峻霖刚刚拦住自己,并且说了那么多话的时候,宋琬妤还在疑惑,为什么他偏偏选中自己来承担这样的一份职责。
仅仅是因为湖边恰好的偶遇吗?
直到“班长”那两个字被叫出口,才有些迟滞地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是先生亲口同她说过的,“宋琬妤,请你来当我的班长”。
初次听闻,并不知晓那其中的深意,只觉得是上课下课一声声的起立,是带领着大家的目光向他看齐。
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一种责任。
没有人会知道“责任”这个词对于宋琬妤来说是多么得重要。
全国统一考试之后,她取得了相对于优异的成绩,而后被燕京大学邀请读书研修深造。
北平同西北的距离,远之又远,再加上前线战事紧张,这一离开,就不知道要隔多少年才能够回来。
她犹豫了很久很久,到最后看到屋外漫天的黄沙,看到那些被掩埋多年的文物,看到那片稀疏的胡杨林,终是叹了口气。
于她而言,读书的目的,不是为了穿上长袍马褂,变成可以说出文绉绉的话语的书生。
更是,回到家乡,守护那片戈壁。
那里终究会长满胡杨树的。
贺峻霖:“班长刚才在想什么事情?整个眼神都是放着光亮的。”
还是贺峻霖的话语,让少女从自己幻想的梦境中走出来,眼前由虚无转为清晰。
宋琬妤“你不用叫我班长的,称我为宋琬妤就可以。”
宋琬妤“刚才我在想…在想我的家乡。”
贺峻霖:“我对那里不是很了解。”
贺峻霖:“其实在第一堂课时,我听你说你来自远方时,心里就满是敬佩了。”
面前站着的人语调高亢目光炯炯,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是真的想要了解那未曾涉及过的地方,而非普通的寒暄客套。
贺峻霖:“听说那里贫瘠荒凉,吸引你的到底是什么呢。”
宋琬妤微微抬头,恰好看到月光透过树木的阴影洒下来,落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添了几分韵味。
她喜欢这种宁静,在家乡时,从未感受到郁郁葱葱的绿意,感受不到被树荫切割了的月光。
即使是这样,那里对她来说也是最美的。
宋琬妤“戈壁的太阳照的地面发烫,特别是夏日的中午,热的叫人烦躁。”
宋琬妤“稀稀疏疏的胡杨林挡不住一丝的烈日,它们就矗立在那里,不管过多久,都不会变成茂密的树林,反而越来越少。”
宋琬妤“但…”
宋琬妤“但倘若坐下喝一杯泛着苦的杏皮茶,走到玉门关看风勾勒出曾经存在过的人群与车马,我想,你会爱上那里的。”
说到这儿,她的眼睛总感觉氤氲了层水雾,掺杂着说不清的思念与感伤。
宋琬妤“我大概是再也喝不到那杯杏皮茶了。”
贺峻霖:“苏杭的西湖龙井、东南的铁观音、华北的绿茶。”
贺峻霖:“自然是比不过你口中的杏皮茶。”
贺峻霖:“可若思念家乡时,或许也能缓解几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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