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如幕,黑雾弥漫。
原真拼命奔跑,试图甩掉身后追杀的人。
但他已经跑了太久,筋疲力尽,腿脚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他控制不住地大喘气,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润。
林野中,两道黑影飞速掠起,后面的一道黑影身轻如燕,迅速追赶上了前面那道。
“藏容,你干什么?!”前面的黑衣人怒斥。
叶木青抬眼,漠然之色涌动,“他不是你要杀的人。”
黑衣人一愣,接着道:
“我亲眼看见他从宇王府出来的!更何况,杀一人是杀,杀两人也是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藏容,作为杀手,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
叶木青扯唇:“太懂了。”
下一秒,一片银光乍现,刀片映射出叶木青平静的眉眼。
一道血丝划过,大量血液自脖颈喷涌而出,对方惊恐的眼神来不及收回,就已经命丧黄泉。
叶木青扯起的唇角含了几丝笑意,墨色眼瞳深处闪烁着兴奋的光。
轻抬指尖拭去刃上的鲜血,温热的血液在阴冷的温度下迅速凝固。
“砰!”
重物砸在草地上的声音。
叶木青回头看去。
地上那人目含惊恐地看向她,虽极力压抑,却还是渗出了丝丝缕缕。
她朝他掠去几步,原真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求饶的声音。
“我救了你,你却害怕我?”
她并没有女子嗓音特有的柔软,反而因从小伤了嗓子,声音沙哑尖细。
总之不好听,也分辨不出男女。
原真衣袖下的拳头紧握,抬眸试探性地看了她一眼。
他目光清凌,面容俊雅,确实好看。
不过她却看出他的眼神分明在说她和死的那人是一路货色。
叶木青勾唇,无所谓地笑笑。
原真微愣,瞥了她一眼。
只觉她不笑时浑身气质煞是冷漠可怖,笑起来竟又邪肆慵懒,浸染在月光中,眼神深邃无波。
他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为自己突然的失神感到懊恼。
她淡淡的声音传来:“若我要杀你,你连抬头看我的机会都没有。”
原真错愕。
忽然,他身子整个腾空,双手下意识抓住可支撑物。
于是…他竟揽住了她的脖子。
而她!竟然用这么羞辱人的姿势抱他,将他如同一个女子一般抱起。
他彻底羞红了脸,目光却更亮,然他腰上和腿间的手臂像铁臂一样,任他挣扎不动。
叶木青垂眸道:“别再动了,不然我一个清心寡欲的人都要被你弄出一身邪火,到时候可别怪我拿你泄欲。”
原真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却丝毫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他本就是云清阁的小倌,若是这男人真来了兴致,他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的。
无疑,叶木青黑衣束发的装扮使他将其认成了一个男人。
原真一动不敢动,心下涌出酸涩之意。
尽管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被迫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姿势十分屈辱,但他是小倌,比这更痛苦的事情都经历过,他又有什么好清高的?
只是他心底,从来都不甘。
叶木青内力深厚,怀里的原真丝毫不影响她矫捷的身形。
原真望着眼前飞速掠过的景色,风声贯耳,可这个人将他护得很好,手臂更是沉稳有力。
他恍然意识到这个人似是要把他送回云清阁。
他感到震惊,她身为杀手,就算认为另一个人杀错了人,放了他后也不应该再做这些多余的事情送他回去。
莫非,她是边桀派来保护他的暗卫?
思绪混乱间,后背忽然感受到柔软的被褥,扣在他身上的手臂离开。
他从凌乱中看去,房间里竟已只剩他一人。
离开得无声无息,武功绝不可小觑。
手心无意识抓握着被单,他分神想到,这个杀手身形并不健壮,相反有些纤细,还有些…柔软。
和他以前接触过的男子身体都不同。
叶木青隐没在原真的屋顶上,掀开小片瓦,便能看到原真在房里的动静。
她打算静待这世界的另一个主角,边桀的到来。
这是一篇耽美文,桀骜不羁的边桀对清俊温柔的原真一见钟情,在其主动和强硬的攻势下,原真爱上了边桀。
但两人身份天差地别,自是要虐身虐心。
而藏容,作为这世界唯一戏份较多的女配,是他们感情的垫脚石。
有人重金悬赏边桀人头,藏容在刺杀边桀的过程中大意被伤,被不知情的原真所救,藏在云清阁内。
藏容一直都是女扮男装,原真也没怀疑过,长期相处下藏容也被原真所温暖,爱上了他。
之后,藏容被边桀发现后所杀,也激得原真和边桀感情出现裂痕。
原真觉得边桀性格暴虐霸道,他难以忍受,便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最后边桀被钦封为骁骑将军出征,原真难忍情意偷偷相随,在危难之中为边桀挡箭暴露,之后两人摈弃前嫌,感情突飞猛进,成就佳话。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云清阁后门。
不一会儿,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便从马车中掀帘而出。
叶木青视力极佳,将那人容貌收进眼底。
丹凤眼,狭长眉,鼻梁挺直,颧骨微陷,是一种很凶的长相。
似是有所察觉,仅仅几秒,他的视线便直直朝她这处射来。
这次她分辨得更清,虽是少年人,浑身气质却是外放的肃杀侵略。
叶木青极快收回视线。
边桀在夜色中探寻的目光锐利而警惕,刚刚那道若有实质的视线消失了。
他沉着脸,大步进了云清阁。
最近想杀他的人很多,但无一例外,都不会成功。
现在他更想去看看原真。
原真正坐在灯下,望着手里的书本出神。
连边桀进来都未曾察觉。
原真一身天青衣裳披身,黑发用发带半束,清冷出尘,温柔俊雅,这是边桀最爱的样子。
温热的气息拂面,原真恍然回神。
浑身却被边桀紧紧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微微拧眉:“你松手。”
边桀朝他耳廓吹气,轻笑道:“我怕你出事,心急火燎地跑来找你,你也不知给我一个好脸儿。”
原真没被他调戏到,反而有些严肃:
“我为何出事,你难道不比我清楚?”
边桀笑色一敛,隐含不悦:“你是在怪我?”
原真撇过头,不敢吭声。
每次边桀露出这种神色,都让他心里感到无比烦闷。
无法反抗却又不得不应付。
边桀见此,虽有不耐,却也不愿把和原真的关系弄糟,复又笑着:
“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原真还是不说话。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他想要边桀能够放过他。
虽然,凭心而论,边桀的存在让他少了许多麻烦,也不用应付形形色色的客人,但是光边桀一个,却比任何人都要难应付百倍。
边桀不再说话,原真身上干净的清香诱人,他忍不住张唇噙住原真嫣红的耳垂。
然两者相触仅差一公分时,房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边桀的动作一顿,刚想无视,却又紧接着发出瓦片碎裂的声音。
边桀脸色变得可怖起来。
这梁上人再三挑衅当真以为他不会主动出手是吗?
他保证,他一定要把那人大卸八块。
足尖一点,整个人便从窗户飞向屋顶。
原真原本不知如何应付边桀,见他离开放松的心又忍不住一提。
不知为何,这时他竟想到了那个杀手。
边桀目光森然地看着屋顶上临危不乱、坐姿随意的叶木青。
暴躁的心有一瞬冷却,升腾起警惕。
这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淡然随意的杀手,甚至看见他不逃也不迅速出手。
处处怪异。
叶木青将手中的瓦片捏碎。
碎裂的声音让边桀的心一紧,暗道自己大意,不该亲自迎敌。
就在边桀迟疑间,对面那人含笑的声音传来:
“这么紧张干嘛?”
她这语气就像是一句日常的开场白,却在这个时刻显得无比怪异。
让边桀觉得,能如此行事的人都必定对自己的实力有莫大的信心。
边桀不决定冒险,十分能屈能伸,当下转身就要提气离开。
身后那人却更快,短瞬间便追上了他。
他朝外疾速掠去,带其远离了原真的住所。
在一片空旷之地,他不决定再逃,身后那人分明不会轻易放他离去。
虽然事发突然,但他也并非全然没有把握。
叶木青倚在树干上,偏头看他:“不跑了?”
边桀拧眉,颧骨凹陷更深,丹凤眼凌厉:
“你并非有心想杀我,若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只管提出来,我们可以商量。”
“哦?是吗?”
叶木青直起身,朝他走去。
她的步子迈得慢,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边桀紧绷的神经上。
若她喜怒无常,便能在嬉笑间杀了他。
他是这样的人,也自然了解这类人的秉性。
所以…他捏紧手里见血封喉的毒药,他已经做好了两全准备。
叶木青像是没察觉到边桀的戒备,依旧笑意盈盈。
在距离他一步之遥处站定。
“你既然都说了,那我也不好藏着掖着。”
叶木青故作停顿。
边桀强扯出笑意道:“你只管说便是,无论重金亦或是美人,我都可…”
“那么你呢?”叶木青忽然凑近他低声说。
边桀一时发懵:“什么?”
待反应过来后,他脸色剧变。
他,他这是被一个男人调戏了?!
他眼中杀意迸射,一时间什么警惕谋算都抛之脑后,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剁碎喂狗。
叶木青格挡住他的攻势,抽空道:“何必动怒?莫不是你嫌我不好看?”
她抓住空隙又猛地凑近他的面部,温凉的唇瓣极快印在他的眼角,代价是她没来得及回防,被边桀大力一掌击在肩颈处。
叶木青抹了抹嘴角渗出的鲜血,含笑看着边桀快要喷火的怒容,继续火上浇油:
“美人便是美人,即使盛怒,也令我心折。”
边桀咬牙切齿:“登,徒,子!”
他平生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屈辱,浑身恶心得不行。
用尽生平最狠辣的招数,势要杀了眼前人。
边桀那一掌上有毒,毒药促使她肩颈上受的伤开始发黑剧痛,她一时汗如雨下。
可她眸子却亮得惊人,神情不变,动作间并没有因疼痛停滞几分。
边桀心里怒骂,这人是个疯子。
疯子遇上疯子,自然是看谁更疯。
边桀不得不承认,和一个无牵无挂的杀手相比较,他的羁绊太多。
边桀寻找机会后撤,叶木青乐得放水,边桀没管,迅速消失在她眼前。
冷风拂面,刮得生疼。
身后那人因扬声而越发尖细的声音顺风灌入他的耳中。
“美人儿,等我再来找你!”
边桀冷笑,将此份屈辱咽下,他决不会让她活着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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