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真见边桀久去不回,心知他不会再来,正要熄灯就寝,房内窗户却再次迎来了不速之客。
原真心惊了一惊,定睛一看,竟是那个杀手。
此刻竟还负了伤,莫不是为了保护边桀而受伤了,之后还被派来继续保护他?
“有药吗?”叶木青极其自然地坐在一边问道。
原真一愣,随即转身从衣柜里拿常备的伤药。
如玉的手指刚碰到药物,他却浑身定住。
这些药,是以前他为了预防被客人的粗鲁弄伤而备下的。
若是拿出来,便像是扯开遮羞布,把他是一个小倌的身份摆在明面上。
此刻,他觉得作为一个杀手,也比他这种身份好太多了。
他自嘲地笑笑,他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里,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改变不了他的卑贱。
见原真立在那儿久久不动,叶木青不由问:
“没药吗?”
原真应了一声:“有。”
叶木青没多想,闻言直接扒开自己的右肩,露出触目惊心的青黑掌印。
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可怖。
原真慌忙移开眼,震惊叶木青如此直接。
他莫名地感到羞赫。
即使他明明知道他们都是男人。
可他总觉得别扭。
过了一会儿,原真捧药的手感觉到一抹温凉,他却感觉那是她指尖的温度。
整个人从内到外,好似都冷透了。
他静静地等待叶木青上药完毕,也没多嘴问东问西。
一时间,房间内静谧得只剩下物件窸窣的声音。
叶木青刚裹好衣服,便听到原真问:
“你是边桀的人吗?”
叶木青想也没想:“我自然是我。”
原真闻言看她,犹豫道:“那你…是来杀边桀的?”
叶木青挑眉,看着桌上堆着的药瓶,意味深长道:“是,也不是。”
原真皱眉,没懂话中深意,却也没再多问。
就算知道她要杀边桀,他一个小倌能做什么。
叶木青起身道:“睡吧。”
原真说:“睡哪儿?”
叶木青挑眉:“你睡床啊。”
原真还是看着她。
叶木青走到窗边,回头道:“你安心睡,我会护着你。”
话落,人便消失在原地。
接着房顶上传来瓦片震动的声音,原真抬头,像是能看到那人随意斜躺在屋顶上的模样。
她的话,令人遐想。
她一个无拘无束的杀手,为什么要护着他?
而且虽非自愿,他和边桀之间也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原真姿势规矩地仰躺在床上,却一丝睡意也无。
目光忍不住盯着房顶,像是能穿过那层屏障看到屋顶上的人。
此刻或许外面漫天繁星,月光皎洁。
她说要护着他,那定是没睡的,或许在赏月。
想着想着,他开始有了丝丝困意,渐渐沉睡。
他罕见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爬上了屋顶,含笑说要和那个杀手一起赏月,他看见她露出真心的笑意应他说好。
两人便仰躺在屋顶上,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天空。
看星象,数星星…
他觉得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一夜好眠。
原真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醒来时他隐约回想起梦里的内容,不禁发怔。
他很少做梦,更何况梦见和一个取人性命于股掌间的冷血杀手赏月,简直天方夜谭。
而他偏偏觉得诡异的和谐。
“公子,公子,你发什么呆呢?”
原真的贴身小厮急切地在原真眼前晃着手。
原真回神,问:“什么事?”
小厮赶紧道:“公子快起来洗漱吧,今日小王爷约了您去郊外游船,可不敢耽误的啊。”
原真点点头,起身洗漱。
心里却开始感到疲累。
为这种身不由己的生活,也为边桀的难缠。
束发间隙,他又忍不住抬头看向房顶,也不知她离开了没,是否…是否看见了繁星满月…
小厮奇怪道:“公子您在看什么?房顶有什么吗?”
说着就要抬头去看,被原真抬声喝止。
“没什么,快些梳头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小厮没多想,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生怕因为误了时辰被小王爷惩罚。
到郊外游湖时,已经近晌午了。
原真心生烦躁,现在已是快要入冬的天气,边桀却要游什么船。
边桀一身锦衣华服,慵懒地坐在船案边。
“阿真,快过来。”
他叫的亲热,原真却不易察觉地蹙了眉。
刚上船还没站稳,一股大力袭来,原真便摔在了边桀怀中。
边桀在原真颈间深吸一口,笑道:“阿真,你好美。”
原真眉心皱紧:“我是男人。”
边桀笑得宠溺:“好好好,我的阿真是男人,大好男儿。”
他的手抚上原真的眉心,关心道:
“莫要总是蹙眉,我可不想看见我的阿真忧心忡忡的样子。”
边桀薄唇亲吻着原真的发丝,声音低沉:“阿真若有心事,尽管说与我听,我必定帮阿真了结不快。”
原真挣了挣,只觉得从昨晚起,他对边桀的接触莫名特别抵触。
明明之前,边桀不顾他的意愿亲近他的时候,他没有那么抗拒,甚至有时顺从着边桀。
他这是怎么了?
忽然,耳垂一痛,边桀危险的声音传来:“阿真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想你啊,美人儿。”
这话当然不是原真说的。
边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冒火地看向来人,腮帮绷紧:
“我不去找你算账,你还敢跑来我的地盘撒野,真当自己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了是吗?”
叶木青从船棚上跳下,一把将原真拽起拉到身后。
原真诧异,却难以掩饰心里突然见到她出现的惊喜,乖顺地站在她身后。
边桀见状,神色黑得可怕,心里更有无名怒火烧起,比昨天更令人焚烧理智。
凌厉的视线像刀片一样刮过叶木青,却也没立刻暴跳如雷。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难道你真正看上的人是阿真?昨天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恶心我。”
叶木青看了原真一眼,煞有介事道:“他确实俊雅如兰。”
边桀手中的茶杯捏碎。
叶木青忍不住笑意横生,补充道:“不过,我更喜欢你这样带毒的美人儿啊。”
“砰!”桌案被一掌震碎。
“你!”边桀彻底维持不住假面,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私下羞辱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原真的面让他尊严扫地。
原真站在叶木青身后,第一次没有害怕被边桀的怒火波及,奇异地感到安定。
甚至有空在心里发笑,原来边桀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也会有被调戏至此的时候。
总因身份而感到自卑的心结似乎都松动了不少。
原真的目光忍不住偷偷瞥向拦在他身前的人,她真的很特别。
一个强大却令他感觉不到不适和压迫的男人。
如果是她要对他做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抗拒…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原真被吓了一跳,慌乱收回视线,眼睫颤动地垂着眸。
边桀将原真的反应洞察在心里,第一想法却是更加肯定了叶木青必然是以他为借口接近原真的想法。
然后才是感到无穷的被背叛的愤怒,夹杂一丝丝醋意。
叶木青不设防地靠近,故作心疼:“美人儿,总是拢着眉,可是很容易老得快的啊。”
边桀下意识松了眉头,看见叶木青在他眼前放大的脸后不禁猛地后退,眉宇复又拢起,怒斥道:
“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
叶木青面露悲伤:“美人儿好狠的心啊。”
下一秒,神色一变,嬉皮笑脸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够劲儿!”
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故意说这些话气他,边桀不再一惊一乍,调整好自己的心绪,目光冷漠,看她已经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了。
起身拉过原真,退出场地,让身边暗卫将叶木青重重包围。
边桀大力扣住原真的手腕,幸灾乐祸道:
“希望你不要死的太快,不然就不好玩了。”
叶木青腾挪在各大暗卫密集的攻势间,还不忘调笑道:
“既然美人儿都这么说了,我就是只剩一口气也要撑着,只要美人儿看得开心就好。”
边桀一噎,丝毫没有占了上风的快感,反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人究竟是谁?如此油盐不进,深不可测,究竟有什么企图?
难道只是为了原真?
边桀探究地看了一眼原真,他眼底含着浅淡的忧虑,莫不是为了那个登徒子?
他自认为胜券在握,便失了防备,沉思不过几息,刚要去看状况如何,忽然感觉有一条手臂缠上他的腰间,接着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了他的后背。
叶木青一手禁锢着他,一手按在他的麻穴上,他浑身使不上力气。
“乖,”她凑近与他咬耳朵,“不要乱动,我可是好不容易抓到你了呢。”
边桀闻到一阵淡淡的血腥气,不禁得意:“你受伤了。”
叶木青气息平稳:“美人儿,我这是小伤,杀你可是绰绰有余。”
边桀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你会杀我吗?”
话落他忍不住咬掉舌头,都是这家伙胡言乱语惯了,害他说话失了逻辑,问出这等败气势的话,他的命在他自己手上,何必问她?
叶木青轻笑,因为声音低沉,沙哑不可闻,反而有了女子声音的柔和: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是舍不得杀你的。”
边桀怔住,平稳的心跳小小地乱了一下。
他拧眉,这家伙言行不一,花言巧语,竟引得他跟着她的话思绪乱飞,实在可恶!
在被她打趴下的暗卫再度围攻过来之前,叶木青一掌敲在边桀的后颈上。
无疑收到了他愤恨的眼神。
但她无所谓,带着昏迷的边桀就要离开。
“你,”原真的声音响起。
叶木青回头看向原真,原真快速道:
“你会杀他吗?”
边桀到底是王爷,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任她本事通天也在劫难逃。
“不会。”
叶木青抽出腰间匕首扔给原真,道:“我会离开一段时日,你保护好自己。”
转身踏出包围圈,如飞燕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数名暗卫立刻追了过去,只剩原真捧着匕首留在原地,心跳如鼓。
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难道真如边桀所说,她,看上他了吗?
所以为了他,帮他解决了身边的大麻烦边桀。
原真不敢再想,耳根红通通一片。
清俊的脸上有震惊,有羞赫,有为难,却也有期待和释然。
他握紧手中的匕首。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他想他是愿意和她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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