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般的巴掌终于没有再落下,穆嘉锦也终于可以喘口气,她连忙挣扎着起身,似乎身下的双腿有刺一样,森莉也没有拦,看着她踉跄着站定,又拿手胡乱抹了把哭花了的脸,抽吸着空气垂着手不敢往后碰,就莫名想发笑。
这受了委屈的神情实在不该出现在她这张英气的脸上。
“让你起来了吗?”森莉佯怒,压着嗓音苛责。
“师父,求您......别那样打.....”穆嘉锦依旧止不住泪水,双腿有些站不住,悄悄交替着重心企图减缓疼痛。
“知道害臊?”森莉勾起嘴角轻笑:“下次再犯这种错,就光着屁股来受罚。”
穆嘉锦此时又羞又怕,往后撤了一小步,连连摇头:“不会了...”
“所以现在肯和李老师沟通了吗?”森莉追问到。
她沉默着思考片刻,犹豫着开口:“师父...我可以请您帮个忙吗?”
“嗯,你说。”
“可以允许我住在俱乐部吗?我可以交房租。”她抬起哭红了的眼,乞求似的望向森莉。
森莉听她这样说,心也被揪起:“你随时可以入住,房租不用交,我们也不差你那每月的钱,不过,你在李老师家住的不好吗?”
“我有可能没资格寄居在她家了。”
森莉听罢不禁皱眉:“嘉锦,你是觉得李老师不想留你了吗?”
“我...我不知道,不过我是真的让她失望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还有什么脸待在她那呢,我有自知之明,也不再想麻烦她了。”
森莉看着她略有失落的姿态,一时不知该不该安慰。李莞烟确实给穆嘉锦下了最后的通牒,说如果她再逃避,就不要回家了。不过森莉能分辨出来,那都是气话,关键还在于穆嘉锦本身愿不愿意敞开心门。
“写一份检讨给你的李老师,好好认错。”森莉说:“你这两天不用去学校了,在俱乐部好好反省,在她给我打电话确认她原谅你了之前,每天找我领罚。”
“是。”
“就在这写。”
说罢,森莉拉出凳子,撤掉上面的软垫,让穆嘉锦坐了上去。穆嘉锦是不敢乱动的,尽管身后犹如针尖般密密麻麻的疼。森莉打的是右手,穆嘉锦握着笔杆根本用不上力,刚歪歪扭扭写了“检讨”两个字,就被森莉撤走了书信纸。
“检讨就应该有检讨的样子,字的不工整就重写。”
穆嘉锦鼻头一酸,却也只是点了点头,重新握紧了笔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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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莉拉开书房的门,贴在门后的石又霁直接跌进她怀里,森莉扶住了她,眉头紧锁,略带愠怒地盯着她看。
“哈...哈...”石又霁干笑两声掩饰尴尬:“好巧。”
“你这样很危险的,容易摔倒。”尽管她很介意被窃听,不过见对方是石又霁,鉴于她的身体状态和身份,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得舒展开表情,象征性地责怪了句。
石又霁像是没想到森莉会是这样客气疏离的反应,脸上的笑渐渐敛起,借着森莉手臂的力站稳,和她离开了些距离,咬了咬嘴唇,喃喃道:“对不起啊...”
“嗯。”森莉点头。
说罢,森莉就往楼下走,石又霁转身看着她的后背,心像被捏住了,一阵一阵的发疼,视线忽然就涨了潮雾。
自己这个捡回来的命还真是...让人生畏呢。石又霁心想,吞下喉咙里哽着的酸涩。
“让穆嘉锦一个人思过,又霁你下来吧。”森莉顿下脚步,转身叫她。
“啊。”石又霁瞬间掩掉难过的神情,微扬起嘴角,应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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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检讨,穆嘉锦断断续续的用了一整个下午才完成,与平时的字体无异,甚至更工整漂亮一些,得到森莉的允许后,打车回了李莞烟的家,一路上她如坐针毡,不光是因为依旧隐隐作痛的两团,还有忐忑不安的心。
她犹豫着敲了一下李莞烟的门,门立刻被打开,像是早早等着一样。李莞烟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长发随意地挽起,面色如冰,严肃地看着垂着脑袋的穆嘉锦。
“老师...对不起。”穆嘉锦双手将封好的检讨递到她面前,等着她接过去。
“就得你师父出手,你才肯好好认错,对吗?”李莞烟不接,环着手臂靠在门框上。
穆嘉锦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头埋地更深了。
就这样僵持了三分钟,直到穆嘉锦的举着的手臂酸到发颤,李莞烟终是不忍,拿过了信封。信封抽离她的双手时,李莞烟看到了穆嘉锦那红紫一片的手心,立马软下心来,拉住了她的右手,仔细地看了一遍。
“死鸭子嘴硬!”说着把她往屋里带,边走边责骂:“我就不信你求个饶你师父能打你打这么狠!”
穆嘉锦的手心被李莞烟攥地生疼,走的速度也有些快,嘴角却止不住偷偷上扬,心里那块石头好像落了地——她的李老师到底是心疼她了。
李莞烟还是生气,不过现在气的是穆嘉锦疼死也不吭声的倔脾气。
她把穆嘉锦甩进沙发里,屁股再次遭受重击,惹的穆嘉锦一声吃痛。李莞烟一下紧张了起来,连忙拽起她来,急切地看向她身后。
“还打屁股了?”
过于直白的关切让穆嘉锦的脸连带着耳朵瞬间充血,变得滚烫,她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不疼...”
李莞烟拧眉,一个巴掌不轻不重地打在她的肩头上,厉声骂道:“还说不疼!”
穆嘉锦挠了挠脖子,再次埋下头,却偷偷地傻笑着。
“我这儿没药,怎么办!”李莞烟继续严厉地斥责着她,眼底却已经泛了红。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穆嘉锦听出她声音有些颤抖,慌忙抬起头解释到:“我在俱乐部都上过药了,明天,明天就能痊愈!”
明明穆嘉锦才是犯了错需要掉眼泪的那个,现在看来,倒是李莞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需要哄的那个。
“老师,我错了,抽烟是我不对,我应该戒掉的,也不该撒谎说推卸责任...也不该懈怠我的学业,也不能故意在试卷上瞎写的...”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我只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想着放纵自己一回,却没考虑好后果,怕您失望,就一味的逃避。”
“就这么简单?”
李莞烟盯着她看,觉得这个理由说服力不强,因为在李莞烟眼中,她是个很抗压的姑娘,一直以来独立且坚毅,李莞烟不明白能压垮她的压力到底会是什么。
“嗯。”穆嘉锦迎上她的目光,那双眸子中闪着清透的水光,“我总觉得我考不上,也怕您觉得我脆弱,所以一直不敢说压力大。以后不会了。”
不可否认的是,穆嘉锦此刻真诚的态度有些令李莞烟动容。
这是穆嘉锦从石又霁那里学来的,石又霁的眼神永远那样赤诚,让人看了就不禁信她,爱她,包容她。
她无比清楚自己再次撒了谎,不过她似乎释怀了,心结也被无声地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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