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的小竹马

你经常做这样一个梦。

召：“百里玄策！把糖还给我！”

女孩气冲冲的追着男孩，男孩飞快的跑着，偶尔做个鬼脸给女孩看，引得女孩更加气愤。 女孩不再追赶，大声喊道。

召：“百里玄策！！你要是不给我糖，你一定会遭报应的！哼！”

男孩听了终于停下脚步，看起来却仍旧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百里玄策：“是吗？”

百里玄策回过头来，眼里的疑惑不像作假。 梦境在这时便会飞速转换场景，来到你儿时气愤说的话实现的场景。

战火纷飞，尸横遍野。

你在敌军进城前便跟随着村民逃亡，你看着后面的熟悉的小镇成为漫天火海，鼻子一阵酸涩。 到了安全的地方，大家停下来，检查人数。你不知为何，心里总是很慌。

一路上逃亡，好像并没有看到百里玄策？

你越发揪紧了心，目光飞速越过人群。

没有，还是没有。

这人群中，没有那个爱欺负你却把你保护的很好的男孩。

他没有逃出来。 换一种说法，在这场战争，没有逃出来的，几乎就只是一种结局。

死亡。 梦境骤然被撕裂，你一下子坐起身来，揉了揉额头，却发现全是冷汗。

召：“又做这个梦了……”

你喃喃自语着，望向窗外。

漆黑夜空中仅挂着一轮残月，无边的黑暗似乎要将谁吞没。

自从那日逃亡，到现在，你依然从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几年间，你时常会在半夜做诸如此类的梦，无一例外的，你最后都会被惊醒。

你不愿面对百里玄策没有逃出来的现实，并且潜意识认为那是因为你的一句戏言导致的。

这种愧疚深埋在你心底，伴随你日日月月，唯有在午夜，你才能清楚认知到这种愧疚。

这场梦，是煎熬，却也是你赎罪的方式。你用夜不能寐的方式，向那个男孩表达自己的忏悔，愧疚。

你有时也会想，假若时间能重来，自己一定不要对百里玄策说那样伤人的话。

今日是八月十五的清晨。

你像往年那般提着两罐酒，去到那时小镇中，即使现在已成了废墟，你也能认出哪户是百里玄策的家。

你推开被烧成炭黑颜色的门，迈进这间小院。

院子的中间是一块空白石碑，上面没有名字，你知道那是为谁而立。

但你不愿承认他的死亡。

你在石碑前寻了处地方坐下，打开一瓶酒壶放在石碑前，又打开另一瓶放在你旁边。

你看着那块石碑，内心纷杂。

那是你和百里玄策儿时时常在上面玩耍嬉闹的石头，百里玄策死后你就找人将那块石头打成了一块石碑，立在院里。

你想起男孩明亮的眼神，想起男孩阳光的笑容，想起男孩吃你亲手做的糕点，他如同一只饥饿的小兽，把一盘子糕点吃了个干净。

你问他味道如何，他舔舔嘴角残渣，仿佛是在回味。

百里玄策：“有点甜了。”

他这样答道。

后来当你按照第一次做糕点的配方再次做出糕点，你尝了之后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这哪里是有点甜，分明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甜啊，齁的你大口喝了两碗水才缓过来。

召：“真是的，就不会实话实说吗…齁死我了…”

你抱怨的说着，眼泪却不自主的流下来，

召：“百里玄策你个笨蛋，笨蛋，大笨蛋！！”

你用手捂住眼，妄想阻止眼泪掉落，声音已然哽咽。

召：“我再做一次桂花糕，你回来，再尝一次，好不好？”

你问着，没有人回应。

你终是忍不住了，呜咽的哭着，身体顺着墙渐渐下滑，你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眼睛闭上，阻止眼泪流出，阻止你的脆弱暴露。

召：“你回来，好不好？”

你喃喃着，眼角滑落一滴泪，滴落在衣襟上，将那处地方染成更深的颜色。

那是红的颜色，也是泪的颜色，却更像血的颜色…也像他的颜色。

你闻着酒香，酒未入口却仿佛已经醉了。

你温柔的看着石碑，仿佛透过石碑，看到了那个你喜欢的男孩。

召：“玄策，你知道吗。”

你顿顿，喝了口酒，酒很烈，有些呛口，可你不在意。

召：“今年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召：“我的父母三年前就打算把我许配给张探严。他是个文人，整日作那些酸诗，倒也懂几分风情。”

你又饮一口酒，仿佛是叙家常一样对着那块石碑念叨。

召：“可是我不喜欢他，你知道吗？我和父母约定，等你三年，如果三年后你没有回来，”

你猛地灌了一口酒，声音有些颤抖。

召：“我就要嫁给他。”

召：“他们都说你不会回来了，我偏不信。”

你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那块石碑。

召：“我不信。”

你靠在石碑上，抚着粗糙着石头表面，像是对情人轻轻耳语。

你闭上眼睛，任由秋风暴虐的灌进你衣袖，冰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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