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恋的小画家】
——即便异地相隔,万水阻挡,我对你的心意,始终如一。
他芒寒色正,不似屡变沤珠,不像月露风云。
陆景和出差了。
这次的出差不同于往常到邻市的一两天,或是去邻省的一两周。他的目的地是与未名市遥不可及的大洋彼端,是一去几月半年,甚至一年不止的极远去处。
你的生活本也是被无数工作积压的干燥日常,可忽而听不到某个人变换语气地调节气氛,居然也难得的会在工作之时盯着并没有消息递来的手机屏幕发呆。
有时候就看着你与他的聊天界面,上一条的消息不过才是他早晨熨贴地提醒你天凉加衣的问候,然短短几个小时,度日如年的人好像是你,患得患失的人也成了你。
原本先前忙得脚不着地的时候,收到陆景和的消息偶尔也会有些因工作烦躁而一拖再拖才回复他,可居然你也会落到这般暗暗揣着份潺潺情愫的样子,担忧他在异国他乡不懂得照顾自己,担心他有没有水土不服吃睡好不好。
更甚之,你居然也害怕他在那里遇见什么比你更加优秀的人,让你自卑也让你惊惧失落。你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回,哑然失笑,你怎么也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居然没好好工作刚刚还对着手机傻笑?”一直暗暗观察你今天一顿奇怪操作的程澄不明所以地拍了拍你的肩膀,对上你青翠的,带着一份稀释的念想的眼眸。
你这才意识到今天的工作都还没做什么,赶忙一边按灭手机屏幕一边企图混过程澄的质疑:“没什么,和客户沟通呢。”
程澄讪笑了两声,拍拍你的肩膀一脸了然:“噢,你家客户和你用情侣头像呢?”
被戳穿的你有些恼怒,哼了一声之后撇过头去不理她,假装投入工作其实却脑海早被陆景和那标志性的狡黠笑容占领。
你用力甩甩头,企图把这个明明不在你身边却依旧“纠缠”着你的磨人小妖精甩开。程澄的声音就幽幽地传来:“想小陆总了?想他的话就打个电话呗。”
他不过刚走一天,你就已经这样按耐不住自己乱跳的情绪,那倘若更久的今后,你们各自奔忙,很多时候只能匆匆一面,稍稍问候,那样明明在身边却如异地相隔的日子应该如何熬过呢?
你们应当互相尊重,保持热忱。既不互相打扰,也可以天荒地老。
你放开手机,侧眸望向窗外栩栩阳光下漂浮的细小灰尘,调皮地晃晃荡荡,企图充满整个天地。
你想起先前某日难得闲暇,与他去公园散步时,他坐在秋千上企图像小孩子一样开心地晃着双腿。
然秋千太矮,他一副甜腻的糖果被其他小朋友抢走的委屈模样,你才忍不住说了一句“以后买个秋千我们一起坐”。
想来,陆景和那里,现在应该是万家灯火阑珊之时,他也应卸下一身疲惫,梦尽千秋斑斓吧?
而彼端办公室里看着叠摞的文件的陆景和,在这个凉爽与炎热即将交替的初夏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正在汇报的温辰停顿了一下,抬头试探地问了一句:“二少爷?您没事吧?”
陆景和吸了吸鼻子,瞥了一眼墙上温度计亮闪闪的“21℃”,挠挠头含糊地应了一句:“没事,大概有人在念叨我,你继续。”
趁着温辰继续汇报的当,小陆总开始了惯常的摸鱼活动。他仗着温辰一心汇报,悄悄按亮了手机屏幕,明亮的眼眸在看到跳出来的消息里没有一条来自她时瞬间黯淡了几分。
他兴致缺缺地撇下手机,托腮望着窗外如水月色。夜景沉睡着上帝降下的恩赐,将美梦带给绝望的人,也将他的思念带离这孤僻的角落,乘千风融进她身边的和春。
工作结束后已是夜里十二点多,陆景和与疲惫结伴,回了暂时下榻的酒店房间,准备赶紧洗个澡休息时,被弃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猛然一亮,接着疯狂振动起来。
就像你许久没回家而有人匆匆来车站接你回去,走在熟悉道路上的急切。
他看清来电显示,不由得愣了一会。
你本不想叨扰陆景和,按时差来算他那里理应是午夜时分,打扰他休息似乎也不为明智之举。
但是你太想他,顾不得颠簸的时差也不想计算他错过你电话的概率,就着饭后午休的间隙,拨通了陆景和的电话。
他应该睡了,接不到也没有关系。你在心里安抚着自己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失落情绪,一边忐忑地等待那边的回应。
接通的嘟嘟声在耳边响了两下,很快就被人接上:“姐姐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绝不承认是想他了!
你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接上电话,听这语气也不像是被吵醒的调子,正了正神色蹙眉道:“没记错的话你那里应该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知道很晚了还打电话给我,不怕吵到我睡觉?”陆景和不答反问,在心里都能描绘出你吃瘪的憋屈表情。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忙。”你的声音低低地从无线网那边传来,听得陆景和心下不知何种滋味,只干巴巴地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回未名市的时候,姐姐想要什么伴手礼呀?”
比起伴手礼,我更想要你立马出现在我面前。
不想要对着冷冰冰的金属制成品才能听见你的声音,也不想透过方方正正的形状才能看到你的面容。
你的眼里酝酿出一分氤氲,最终还是将这些话藏进诗篇,只轻飘飘撒出一句:“想要你见过的枫叶,嗅过的细雪,尝过的雪糕和抚摸过的柳絮。”
陆景和哈哈大笑说,姐姐,你在为难我。
你说,怎么会,我们小陆总不是手眼通天无所不能吗。
小陆总对这段恭维表示很满意,于是眨着眼睛答应了。
后来陆景和寄来了他最新的画作,油画的笔触下,带着他特有的光晕,染出半地赤霞枫叶与清空簌簌细雪,铺洒着星星点点絮语和依偎在季节交替点的女孩发梢的雪糕头绳。
你催促他尽快返航,他口中说着马上,身体却被困在远地,心里想着抱歉啊。
陆景和出差了。
他在那大洋彼端待了好几个月,提前一个星期兴冲冲地打电话同你说,姐姐我马上要回来啦。
你说,好啊,到时候我去接你。
他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包括对你的温柔与思念,准备飞越海洋,用力拥抱你。
预订启程日期的前一天,陆景和打电话给你,他说,抱歉啊姐姐,我暂时回不去了。
你窝在沙发上看着新闻频道的记者一脸严肃,却只看见她嘴巴一张一合,脑袋嗡嗡作响,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本台消息,由于感染性极强的不明传染病于国内外各地大量出现,三日内通往未名市的航班将无期限取消。”
你知道局势迫于无奈,于是说,没关系陆景和,等情况好一点了,你就可以马上回来了。
“近日传染病更加严重,传染人数增长极快,请各位居民尽量减少出行,佩戴好口罩。”
陆景和说,要保护好自己,戴好口罩。
“即日起,未名市所有教育单位实行停课政策,所有企业等工作单位暂时停工。”
你说,陆景和我好久没出门了,你最近还在画画吗。
“最新消息,未名市决定于今日二十一点起封锁全城。”
陆景和说,我好想你。
你望着窗外他走时骚人心窝的垂柳飘飘如今已坠入透彻深雪地。你们之间隔着永远无法到达的机场。
陆景和出差了。
他明明说好很快回来,却一直拖到了新叶拔绿。
你的指尖停留在画册上的一页,思绪飘飘忽忽乘着氢气球溜去天际,直到陆景和唤你好几句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叫你也不应?”
“想起你上次出差的事情。”
“哦?”陆景和勾勒光影的画笔微顿,偏过头来逆光看着你,耳钉的光在阴凉的剪影下一闪而过。他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画册的扉页上写着“for Rose”,每一页都是表情各异情态不同的你,是在那段异地出差的时日里,他挂念的缱绻。
你单手托腮,看着他鸢色眼眸:“不过你现在回来了。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以为你那个时候偷偷去做志愿服务的事我不知道啊?”
“陆景和!你要我告诉你之前你让你家和印捐了多少钱吗!”
什么遥远的异地恋啊,都无疾而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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