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语娇俏柳,百花尽显春之意,莞都的三月总洋溢着曼妙的绿红,告知人们新年瑞祥。
七娘端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留疤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上头,拼命的往疤痕处擦着厚重的粉底。
门外有丫头来敲门了,看着镜子里那块疤已经被遮住,便起身向门口去,藏于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些,她今日有一场重要的演出,不得马虎。
思绪回到宴会,周围是轻薄的纱,可以最大程度的展现她的歌喉与身姿,不叫旁人看她算不得精致的脸。
一曲终了,掌声响起,但不是她预计的那种好,不过想来也是,他们这些达官显贵眼中,自己这种人怎么会博得他们的目光。
撤下舞台的时候,她的视觉对上了一直看着她的兆暖枝,她记得这小姑娘,不是因为她是九姑娘的好友,而是她会认认真真的听完,然后给予赞赏。
两人目光交汇,兆暖枝微笑着点头示意,七娘回笑行礼。
宴会下个节目也开始了,是一群年轻的女孩,在舞台展现自己的魅力,周围虽说多的是雅士,但那种低俗男人也不少,虽然隔得远,兆暖枝还是能听到些言语,有些不舒服。
节目进行了一个又一个,兆暖枝本来兴致是高的,但旁边人太不安生了,完全扰了雅致,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悄悄离席,毕竟他们的座位在整个宴会的最边上,要是偷偷离开,也不会被人注意吧。
支撑这个想法的是,她有点内急!!!果然不该喝太多水的……
连以澄看到身边的小丫头已经在不安分,只觉得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忙开口关心:“可是哪里不舒服?”
兆暖枝惊叹这人,心里寻思着他不是都没看她一眼,怎么突然问了一声,还是说,自己的动作太明显了,不,她安定身形,努力强装自己是忍者神龟,果然,人的潜力无限,不急了。
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而后兆暖枝摇摇头,偏头看向他,笑着说:“没有不舒服,况且,连大夫你在呢,还有啊,就是这糕点虽然精美,但不及你做的好吃,要是能天天吃,也是不错的。”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连以澄的耳根子刷的就红了,他用总觉得兆暖枝夸大其词了,他是会做饭,但一定比不上这接近宫宴的程度。
再有,她说天天吃,天天吃不就是像一家人的节奏吗?
他们之间才认识多久,个把月,总不能说一见钟情了吧。
虽然他长得是还行,但人家是郡主,什么郎才良人找不到,会看上他这个锤药的,应该不会吧,也不能吧。
又或者,又或者这已经是自己师妹了?毕竟自家老头子从来都是乱收徒弟的,当年不过是捡了何叶,本都打算把人送回去了,谁知道第二天就成了师弟了。
这暗地里有什么“交易”,他从来不知道。
兆暖枝看着正襟危坐的连以澄,很想从他脸上发现些什么内心活动,但突然闯入视野的人吸引了在场宾客的注意力。
只见一名衣着华丽的侍女恭恭敬敬的请出一个头戴薄纱的小少年,看身形,与何叶有七八分像。
那女子双眸垂闭,但很是精准的揭开遮挡少年容颜的面纱,一时间,宾客群里爆发欢呼声,独独连以澄脸色铁青。
小孩也就是何叶,他不知怎么的就被换上了轻薄的纱衣,手上被金制的锁扣住,青丝随意披散,戴了金箍,嘴上还被堵着,说不出来话,又见面色潮红,明显是被人下了东西。
兆暖枝抬头看向连以澄,发现连以澄也在看何叶,神色紧张,双手紧握,兆暖枝第一次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上去,示意她不会让何叶出事的。
高玥玥这时候也看清了台中央站着的人,并不是自己挑选的孩子,有些诧异,但看反响不错,也没说什么。
这种震惊人的场景其实是往年惜花宴的重大活动,俗称活人祭,选处子身,佩戴金玉,对着神三拜,虽然名字看起来骇人听闻,但这已经是相较三百多年前最为温柔的做法了。
你可能觉得也就这样了,但拜了神的人就得去服侍神,永生不得踏出庙宇半步,虽然也有人主动,但因着这事得要金贵的身子,所以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就算挤破脑袋也进不来。
而富贵人家的孩子呢,又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这种委屈,每年的活人祭都在举行,可好多十来岁的孩子也就被迫成为神侍。
当然,这不过是明面上的说法,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那些被选为神侍,进入庙宇的孩子们,会在第一天就被剥夺生命。
这也是那些做官的不愿意自己子女进入的原因,但穷苦人家并不知道啊,他们只以为自己的孩子会有很好的未来,能够衣食无忧,自己也会因此获得一些钱财,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看着连以澄,兆暖枝眸光闪烁,有些逃避。
“他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兆暖枝语气坚定,殊不知自己握住连以澄的手也在微微发颤。
世俗的习惯已经是一把利刃了,她若是去触碰,必然少不了受伤,有那么多人盯着她们兆家,这番行为,定然会成为把柄了。
连以澄转头望向她,眼里满是感激,他没办法,是真的没办法,他并不是大宣的子民,可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对于一些风俗也是有了解的,若实在不行,他想就带着何叶和古师公回故乡了。
虽然,这样做,他的赌约就失败了,可这人已经是他家的一份子,他断然不会让他被限制终生,他能明白那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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