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闲聊一二,一直到饭菜上桌,柳慕春亲自去里屋请连以澄出来,落席,餐桌上无一人多话。
吃完,连以澄便匆忙离去,走前还把自己在房间里写的方子递上,说是能让人快点好起来,毕竟也不是什么大病,补补就好了。
兆暖枝见连以澄离开,也没有过多停留的意思,让寒鸦拿了书就打道回府了,回到家,方才想起问自己是不是要去一趟益元堂来着,怎么就光顾着看热闹了。
寒鸦整理着书籍,又看了看上次偶遇神医给的药丸,还剩一次用量,看来很有必要去打探打探那人在何处了。
想来,这药是最有可能治好她家郡主的,可再看摆弄着花的兆暖枝,对自己的身体是一点儿不在意。
心里不免焦虑,果真皇帝不急太监急。
“寒鸦,人各有命,你也不用这般担心,我也算好运的。”兆暖枝余光暼过,很容易就见到寒鸦的情绪,毕竟这丫头一直都很简单,很容易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接着又道:“盯着王家的探子怎么说?”
“回郡主,崔老太其实并没有疯癫,被柳夫人关在房间里,小一说他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但也不过是骂些柳夫人的难听话。”
“小一还说,去益元堂抓的药还是崔老太去抓的,只不过是让人送去的华春苑。”
兆暖枝听着,也明白个大概,对寒鸦道:“让小一回来了,人孩子小,这要学坏了去,可太亏了。”
寒鸦应声下去了,留下兆暖枝端坐在书案,提笔在一沓厚本子上写下:
忍辱八年,终待晴明。
其实,兆暖枝这人也没啥特别大的乐趣,可能是十六年前的说辞,又可能是自己身体确实不见好,所以,她喜欢听故事,也喜欢把别人的故事记录下来。
想来,她是将自己看不见的人生折射在他人身上了。
柳慕春是她十年前就撞见的人,那日,她和寒鸦偷偷上街,恰巧,迎来了喜事,周围人们喜笑颜开,她当时年幼的心也被感染,暗想,这一定是个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至少今天是。
可风吹起窗帘,也撩起她的红盖头,那里面的人两行清泪,一点儿也没有止住的意思,她当时就问身边大了两岁的寒鸦,新娘子怎么哭了。
她还记得寒鸦说:“她嫁给了不爱的人,被永远困在小小的院子里,再无法像她们一样自由穿梭在街间。”
兆暖枝似懂非懂,只是想着要一直待在院子里,可怜起那女人,说道:“若是一直待在院子里,真就太可怜了。”
那天之后,兆暖枝总时不时让兆霖给兆暖枝安排的暗卫探子们瞧瞧透露那天嫁人女人的消息,想来也是因为同病相怜,因为那天出门染了风,身子一下子弱了下去,兆霖知道,就狠狠罚了寒鸦,把她禁锢在院子里了。
从探子们传来的消息,兆暖枝知道女人过得并不好。
家里有个刁钻的婆婆,丈夫家是个富二代,但大十岁的男人一点儿不理事,只知道坐吃山空,那婆婆也不是善茬,在新婚夜过后的第一天就说,女人就得做好生育的本分,老老实实的,早早有个孩子,她可想抱孙子了,让女人少去店铺里转悠,就待家里,好好伺候她和她儿子,以后还要伺候她孙子。
女人被这样的发言吓了一跳,但明白不能正面对上,也就乖顺的点头,又因为结婚一年无子,哪怕女人依旧清秀美丽,男人也开始经常不归家了。
兆暖枝当时听到的时候老气了,可惜没办法,她真的出不去。
再后来,她又从探子那里听到王家本打算休妻了,但突如其来的资金紧张给了女人展现的机会,她亲自掌铺子,硬是将濒死的店铺救活了。
或许是因为女人能赚钱,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一年,眼看着一切渐渐好起来,男人突然带回来一个女人,那女人怀里还有个婴儿。
当天,王家就把休书写好,准备赶走女人,谁能想到任劳任怨了那么多年,哪怕是畜生也该有点感情啊。
听到这儿,兆暖枝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后来,心如死灰的女人就被兆暖枝救了下来,她又暗中找人调查带着婴儿上门的女人,果真发现了端倪,那孩子并不是男人的崽,想来也是,神还是舍不得好人先报道。
柳慕春也曾问兆暖枝为何要这样帮她,兆暖枝扬起小脸,笑着说,她喜欢听故事,刚巧柳慕春知道很多的话本子。
也许就是从这个点开始,兆暖枝找到了能打发自己时间的事,她这一生风平浪静,顺遂平安,可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想来那些个怪癖就形成了。
她也乐得听旁人的故事,暗中把能派上的都洒了出去,看人手不够,还自己培养了一批。
这让人看了去,还不得说一句“暴殄天物”。
无奈,兆霖知道这事,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这闺女喜欢,既然她喜欢,也就由着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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