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还是低估了徐必成的作死能力。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徐必成,我简直要被气坏了,他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还有力气抬起头来朝我笑。
“吃了一锅麻辣烫加一桶螺蛳粉,还吃了俩冰淇淋喝了一瓶冰可乐,在加半个西瓜又吹了一中午空调,徐必成,你怎么这么能作呢?咋胃疼没把你疼死呢?”
那是我在他手下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他也不在乎,眯起眼睛看着我。因为疼的太厉害的,他说话都显得有些气力不足:“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疼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我被气笑了:“咋的?没疼死你你还高兴是吧?傻子。”
他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
我摇了摇头,走到桌子旁往热水袋里到热水。
把倒满水的热水袋扔给他,他撩开衣服把热水袋贴在肚皮上,然后缩回了被子里。
我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他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看着我,却不说话。
开始我还没什么,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放下手机问他:“你干嘛呢?”
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问道:“你……林恒不是要请你吃饭吗?你怎么不去?”
“你都这样了我还去什么?我笑了。”
“哦。但是……”
“行了徐必成,现在不一样了,你搞清楚。”
他还想说什么,被我出声打断。
“你都23岁了,也该长大了吧。再说,现在是冬天,你去哪找暖和的阳光?”
他很明显的愣了,咬紧了下唇,很快红了眼眶。
我知道话说狠了,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自然收不回来。
我叹口气,帮他掖了掖被角,说:“诺教,好好休息,有事叫给我打电话。”
在我转身那刻,他扯住了我的袖子。说是扯住,其实只是虚虚的略了一下。
我停住,听见后面的人哑着嗓子问我:“你是怎么和林恒认识的啊?”
怎么认识的?我没有回答,把他的手轻轻放回去,说到:“诺教,好好休息。”
我不愿意向他透露认识有关我和暖阳的信息,包括我和暖阳的初识。
暖阳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而徐必成早已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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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必成病的快,好的也快。不过俩天,他就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只是他在我这里变得更加沉默。
我不觉得怎么样,反而更不知好歹的往他身边凑。
我大多时候是不说话的,只是坐在他旁边打下一场又一场的训练赛。
他也不说话,也不看我的操作,坐在一旁把BP本翻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爱思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强行拿走BP本:“诺队,人小孩在你这坐半天了,你看看人家啊。”
哦,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徐必成不打了,但他的队友还是习惯叫他“诺队”。
我就坐在一旁看着爱思口中的诺队眯起了眼睛,抬头盯着爱思,周围的气场冷了不少,我打了个哆嗦。
“向暖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那是我第二次从徐必成的口中听见我的名字,第一次是我被他看中的那天。
爱思迫于压力,认命把BP本扔了回来。我靠着这个小插曲,往徐必成那边又靠了靠。
“诺教。”
他头也没抬,挥了下手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就是……你觉得我们这次会赢吗?”
他终于舍得抬起他的头,一脸平静,仿佛在我口中听见这个问题并不稀奇。
“你都没信心,问我干嘛?”
他瞟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美团,开始思考中午吃什么。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慌了神。
“那你是什么意思。”
徐必成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给了我极大的压力。
“我……这次我们夺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暖阳的事?”
徐必成没有猜到我会提这个要求,下单的手停留在空中,脸色苍白,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恢复了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是什么鬼要求?我和傻逼林恒的事早在几年前就全kpl都知道了,连粉丝都知道个七七八八,你一个5G冲浪少年竟然不知道?”
不,不是那些。
我心里的小鬼愤怒的吼叫着。但我却不敢表示出更多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就再无下文。
“你换个要求,看我能不能满足你,关于我的,不过分的就行。”
我咬紧嘴唇,眼眶有些酸。
徐必成所能说的事,在我这里早已不算是秘密。他的一切我都很熟悉,以至于让我忘了,我离他根本没有那么近。
“那我们赢了,你能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吗?”
“当然可以——虽然有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
他帮我抹了抹泪,接着说:“你哭什么啊?”
“才没有,你看错了。”
我的骄傲告诉我,此刻绝不能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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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冠很快就结束了,我们也如愿以偿的拿到冠军。
但冠军不冠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徐必成被称为“海王”了。
你看看这上一秒还在初晨身上趴着咋下一秒就躺在爱思身上了呐?明明刚才还在和无畏握手,怎么忽然之间就出现在了fly面前?我第一秒看的时候还很高兴的在和九尾叙旧,怎么第二秒看的时候就拉上了花海?
这还只是一部分,你看看隔壁的汤汤七年啊泽暖阳六点六笑影江城小义铃铛都馋哭了。
话说诺队你这大鱼塘真的不会发生意外吗?
鱼塘会不会发生意外已经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了,因为此刻我正被喝醉了的诺队抱的死死的,还时不时会收到从其他地方来的刀眼。
啊,明明全联盟都知道徐必成是一杯昏俩杯晕三杯倒体质,到底是谁还能下这么狠的心灌徐必成这么多酒!!让我知道了我一定要砍死他!!!
我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慌得一批的被徐必成拉着走,最后到了会场之外。
“诺教,你没事吧……”
我扶着他,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虽然但是,还是要感谢一下小破草台子,还知道在外面安凳子。
我在心里默默想着,徐必成早已松开了我的胳膊,抬头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转过头去,只能看到他的发顶。
他什么时候这么矮了?
我不敢问,也抬头去看,只看见了黑漆漆一片的天,和不远处发着暗黄光线的路灯。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站在那里静看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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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音乐声音开始的时候,徐必成已经靠着我睡着了。
他睫毛又长又卷,随着主人的呼吸轻轻的颤动着。因为喝了酒,睡觉的姿势又很不舒服,脸已经闷红了,却还是睡得死死的。
不知为何,我忽然也觉得很困,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清醒。但还是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被别人叫醒的时候,我还是很懵的,眯着眼睛在口袋里找眼镜。
自从到了徐必成手下,我的视力就直线下降,也到了不得不戴眼镜的地步。
戴上眼镜,没来得及感叹世界终于清晰了,就被Awoke教练的声音吓蒙了。
我是谁?我在那?我在干什么?
应该是周边人拉住了Awoke,好言相劝,在我耳边念念叨叨的声音终于停下了。
坐了太久,我全身酸麻,尤其是右胳膊,被徐必成压了太久,累死了。
等等,徐必成?
我在那一刻慌了。
不是,一诺呢?徐必成呢?我那么大一个诺教说丢就丢了??
爱思看清了我眼里的慌张,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的说:“一诺没丢,呐,那里。”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哦,原来是暖阳抱得美人归。
“那爱思前辈,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不屑参与他们这种小情侣之间的爱情故事,把目光放回了爱思身上。
“什么?”
“你扶我一把吗?我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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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问我那天我和徐必成发生了什么,就连徐必成自己也不会问。
只有我自己在想到那天时会默默发呆。
因为我在那天,听到了本只属于徐必成和林恒的秘密。
徐必成说,他和林恒很早就认识了,到现在也已经很多年了。
他说,他曾经给林恒折过海棠花,那花没有林恒好看。
他说,他决定退役那天,林恒给他打电话把他骂的知不道东南西北。
他说……
他说了很多,却没有一句是提到他小时候的事。
最后他问我:“向暖啊,你有没有念过一个人很长时间啊?”
我没有说话。
我能念谁很多年呢?
谁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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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必成终究是又醉了一次。
他靠在椅背上,手里的酒杯添了一次又一次,没有发生像以前一样三杯就倒的事故。
“诺教,你今晚还要直播,就别喝了。”
我出手夺下了徐必成的酒杯。
他不说话,只是傻乎乎的笑,笑够了,就靠在了我身上。
我早已波澜不惊,甚至还能时不时的扶他一把,以防他掉下去。
他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傻笑着看我,醉醺醺的,吐出来的字都不清楚:“向luan,li是怎么和傻逼林恒认识的啊?还有,li为什么叫向luan啊?”
我愣了愣,不动声色的把徐必成推回到初晨身上,笑着对他说:“诺教你记错了吧,我和暖阳前辈根本不认识。至于我的id,瞎起的罢了。”
徐必成嘴里嘟囔了些什么,窝在初晨怀里睡着了。
我和他的对话让所有人听了去,自然引起他们的惊愕。我感到心烦,摆摆手和他们说感觉头晕,去下厕所。
“向暖他……喝醉了?”
“……李哥,你见过喝水喝醉的吗?”
“……也不是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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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厕所只不过是个借口,我蹲在马路边,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还好是深夜,没有人看见我的窘迫。
徐必成不说他的过往,不代表我不能从别的地方得知。
我以拉进和教练的关系为借口,从六点六那里知道了不少徐必成在BA黑凤梨时候的事;又靠着小时候的乖巧印象,从村里的老人口中了解了很多徐必成小时候的事。
最后得出结论——我比林恒先认识徐必成。
可那又怎么样呢?
徐必成只会记得他和林恒的初识,却想不起那个小时候被他救过的小孩。
徐必成只记得那个和他一起挣地位的林恒,却记不起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软软的小孩。
徐必成只会记得前面的暖阳,不会想起后面的向暖。
我不记得我哭了多久,只记得当我再也哭不出来的时候,徐必成一把把我拽起来抱在怀里。
他没说怎么找到我的,只是说:“向暖,别哭。”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安慰冲到了心里,也诧异于他落在我肩膀上的泪水。
为什么,你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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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必成算是个很怀旧的人,他那个坏掉还舍不得扔的手机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他的过往很长,以至于他留恋的东西也很多。为此,他专门准备了柜子去放他那些舍不得扔掉的东西。
他是一个不太爱干净的人,平常衣服都是乱糟糟的堆成一团。但那些柜子却放的意外的整齐,甚至还贴上了对应的标签。
初晨,啊泽,爱思,笑影……
柜子按他认识时间的早晚排列,初晨放在最上面,暖阳在最下面。
我曾经有一次机会有幸“参观”了他柜子里的东西。
标有“初晨”的柜子里的东西是最少的,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照片和初晨玩偶。
其次是爱思的,东西多了不少;在之后是啊泽,也是比上一个东西多……
我没有耐心去看徐必成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翻,一个事件一个事件的讲,我直接明着就告诉他:“我只想看暖阳的。”
徐必成的声音戛然而止,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把标有林恒的柜子扯出来,在一大串钥匙里翻来翻去。
林恒在徐必成这里终是不同的,也就只有他的柜子会被徐必成上锁当宝贝一样不向任何人展示。
他的表演未免太过拙劣。我直接抢过那一串钥匙,从中拿出唯一一把银色钥匙,问他:“是这个吗?”
他点头:“是。”
他拿过钥匙,打开了柜子。让我没想到的是,柜子里只有一张带有暖阳签名的明信片。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却不看我,只是用修长白净的手摩擦那张明信片。
那一刻我才明白,他不是念旧,他只是念人。
念所有对他好的人。
我猛地站起身,恶狠狠的对他说:“徐必成,我讨厌你。”
他笑了,眼里含泪:“我知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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