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公元前230年，秦彻底灭六国中最弱小的韩。

又过了两年，秦又开始攻赵。然而赵国可并不像韩国是块好啃的骨头。赵国有李牧大将军，用兵如神，秦军三战而败，这可让嬴政头疼得厉害。

“王上，我军士气低迷，若再进攻，恐怕……”

“王上，如今我国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退兵，岂不成了他国笑柄！”

“三次大举已然耗费了大量人力财力，再这样下去，将会民不聊生！”

……

众大臣你一句我一句，意见不一。

这时候李斯开了口：“王上，这仗不可不打，兵不可不退。”

“丞相此言自相矛盾，可否为诸位解释一二？”一旁的同僚说道。

“秦国兵力强盛，财力雄厚，而赵国已呈弱态，就算有个李将军，也是强弩之末，因而臣言仗不可不打。”

“那这兵不可不退又是何意？”那同僚又问道。

李斯看着站在一旁的我，说道：“瑢大人应是明白了此中真意。”

我拱手朝嬴政拜礼：“按照李大人所言，臣斗胆猜想，虽然赵军在李牧将军的统率下一再战胜我军，可是赵国毕竟势微，兵力财力损失后难以有效恢复，单凭赵国现有兵力，恐怕无法对秦持久作战。除非……”

李斯点点头：“瑢大人说得对，除非，赵国寻求外援。”

嬴政心下了然，赞赏地看着李斯和我，问道：“诸位爱卿认为，赵国最有可能寻求谁的帮助？”

楚魏自身难保，燕赵关系欠佳……

李斯笃定道：“齐国。”

“为今之计，只能让齐赵两国无法结盟，我们才能做下一步行动。”我说道，“李大人说的兵不可不退，亦是为此。”

李斯轻轻点了点头：“我军三战而溃，需要时间重整旗鼓，为下一战做准备。”

嬴政沉声说道：“那就由丞相传信给王翦，让他早做部署。还有郭开那边，以利诱之，这李牧不可留。另外，安插在其他四国的眼线也不可懈怠。”

“诺。”众人拜礼。

我跟着嬴政回了咸阳宫。

“你可知孤为何如此器重你和李斯？”嬴政幽幽开口。

我被问得猝不及防，愣了片刻。

嬴政自顾自说道：“孤幼时便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九岁归秦，十三岁登上王位，母亲弃我，弟弟叛我，朝中无人可用。孤好不容易肃清朝纲，因此孤不信任何人，只信手上的权利。有了权利，昔日辱我欺我之人就得俯首称臣。”

我似乎看见了他极力掩饰的一丝脆弱，强大如他，不过也只是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李斯在秦国待了十年，他的功绩孤看在眼里，他既愿意为孤效忠，孤自然不会亏待他。”嬴政眼神一凛，“而你，你的一切都是孤赐予你的，更没有背叛孤的资格。记住，孤能给你让万人敬仰的地位，也能立刻让你坠入无边地狱。”

我可算明白了，他这是在警告我。

“王上，臣永远不会背叛您。”

女孩娇娇小小的，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却闪着光。

“但愿如此。”

嬴政看着眼前瘦弱又娇小的女孩，心绪复杂。

他卑鄙地在她面前故意示了弱，女人是天生的感性动物，不够凶不够狠，还有天生的怜悯之心。而感情始终是可利用的弱点，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比如赵姬，他那可怜又可笑的母亲，为了其他男人，不惜弃他而去。

简直是……荒谬至极！

这也是他不留恋于后宫的原因之一。

与后宫那些莺莺燕燕相比，眼前的小丫头倒是合他的眼缘，以至于他时常忘记她是个女子。

他见过太多费尽心机邀宠的女人，身上脂粉味浓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让他总是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可她不一样，她什么都不懂，只是一味忠心于他，为他做事，替他效力。

她是只能够翱翔天际的雏鹰，虽然现在能力不足，但他会好好培养她。

终有一天，她会是他最得力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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