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

低士马：“我已经派机器卫队把守，你休想再耍什么花招。”

语毕，他眼中晶亮微黯瞳孔扩散，视觉由当下转入过往。

流光四散乍惊直上，飘作成群羽翼纤长的白鸟，天空的骄子搅动风澜，层层地漾起了托着望舒的水，当眼睫低垂，那是天的穹盖。

男人拢着眼底瞬时的天真，眨眼间给回忆的意象添上了火烧云后的长夜。

低士马：“我是多么怀念我们的童年，那真是一段欢乐的时光。”

他随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乔不明白，机器人把守和童年又能扯上什么关系，也许人际本就是复杂的东西。

不过看面前这个男人逐渐回归平静，这是探听点什么的好机会，毕竟一头雾水地倾听总会留下不少疑惑。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乔：“你...和刚才来的多默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长得如此之像。”

低士马：“别在这装疯卖傻，你知道我很讨厌提及他的。”

乔：“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乔，试图从细微表情之中精准洞察伪装表演所留下的，仿佛蚰蜒蛞蝓爬行过后，黏液毒汁浸润造成的痕迹，正如往日那道蚀朽而成的裂隙鸿沟，轻描淡写地挥开了他喜怒，仿佛就此割裂开两个不同的世界。事不遂人愿，他未能捕获一丝一毫。难道，面前这个女人真的失忆了？

他似是想到什么，视线转到一旁，快步离开了房间。

这个不由分说阴晴不定的男人着实令人疑惑，乔呆滞地留在原地，感觉疑云不仅没有挥散，反倒凝实成杂乱线团。

间隔不久，男人又风风火火地去而复返，身后一坨飘飘欲仙的白色不明物缓缓平移跟随，近看才发现是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疗型号圆锥体机器人，饰有涂层的钢铁外壳与薄薄布料搭配，无端带着几分儒衫禽兽的喜感效果。

机器人看到她，荧光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惊讶。它打开数值面板扫描床上的女人，静静等待结果。

机器人：“低士马大人，奥菲莉娅小姐恐怕是真的失忆了。”

机器人：“严重的脑部组织损坏和神经抑制，瞳孔缩小百分之三点七显示为隐性近视，心脏跳动速度增强。”

机器人：“检测为:过度紧张，失血过多，脑部震荡。”

低士马：“这...也好。”

低士马摆了摆手，命令机器人退下。

低士马：“你好好休息。”

随后他神色复杂地几番踌躇，最终似乎也没找出继续留下的理由，抿平嘴唇重复道好好休息，随后也离开了房间。

低士马的离开好似搬走头顶几座大山，凝神听见脚步声远去，确认附近没有动静后，乔立刻起身在屋内踱步探查，寻找脱身的机会。口风一致的失忆、莫名加诸的身份、没有印象的两人和这两人复杂难言的情绪，种种都透露出不宜深入探寻的诡异。

兜兜转转几圈未能获取什么有用信息，乔路过梳妆台无意间惊鸿一瞥，镜中是个眉山峻秀眼波滟洵的女人，本该艳容华美霞面丹唇，却让眉头微蹙的急促合着病气虚弱，抹上几分易碎的苍白。此时乔赫然发现，墙上油画里的女人居然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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