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没做什么,更没说些恶毒言语的狗娃就这般陷入了舆论中心,被无数盘根错节的无形蛛丝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想要反驳,想要让这些往日和蔼的乡里乡亲理解他所看到,所遭遇的一切,并收回那些恶毒的言语,重归于好。
可变成鱼的喜妹已经无法回应他,先前尖叫的怪鱼也似乎彻底没了生息,一声不吭的任由别人拨弄,并评判着。
事到如今,所有的解释都已然苍白无力,所有的动作都成了掩耳盗铃,故意遮掩的证据。
所有因无助而落下的咸湿的泪花,所有的因急切而慌乱动作,所有的……一切,即使狗娃用尽全力,他还是无法挽回什么。
如来时一般浩浩荡荡,去时的众人也昂首挺胸,嬉笑打闹着缓缓远去。但有一点不同的是,来时两手空空的众人,去时却收获颇丰。
而此举美其名曰:作为狗娃先前那般的补偿。
若不是看狗娃家徒四壁,就个老旧床架,几床烂褥子,霉斑密布的蒸笼和铁锅,另外一个搬也搬不走的灶头,他现在定是会在潇潇寒风中抖若筛糠。
可即便家尚在,锅碗瓢盆一个没少,狗娃也是高兴不起来半分。
不但是因为幸苦捕捞的鱼几乎被瓜分一空,还因为他的媳妇,喜妹也叫众人给了去,可能随时都要性命不保。
“狗娃,狗娃,舅公说了,你只要答应在三天内替他们捕来三尾怪鱼,那他就放了你的鱼……呸,不对,是你媳妇。”
年轻稚嫩的少年音突兀地出现在耳边,狗娃本来不想看来者一眼,打算用沉默让对方识趣的乖乖离去。
结果当他一细听时,还感觉天地无光,希望丧失殆尽的他猛然起身,满是震惊的看向少年,很是剧烈地摇晃对方肩膀,让其再说了一遍。
“舅公,舅公说了,只要你在三天内捕来三尾怪鱼,那么他就如约放了你媳妇!”
被摇晃得头晕眼花的少年结结巴巴的重复着,不过还是受不了狗娃的动作,在挣脱开来后就逃之夭夭。
没管传话的人已经溜走,狗娃激动得当即就要出门坐船去捕捞,但当他瞧见屋外早已暗沉下来的天色,他又不得不退了回来。
夜色虽然撩人,可也是吃人的“洪水猛兽”。
在这个能见度较低的时候驾船出航,更别说他能借的仅有他二叔的船,那船还只不过几百斤,随便拍来一个浪都可能当场倾覆。
理智回笼,可当狗娃想到正翘首以盼的喜妹,他的神色又变得纠结,然后痛苦不堪。
一切尽收眼底的史莱姆小姐吐出一串细小且紧密链接的泡泡,然后上浮,不再继续已经毫无意义的装死。
之前她还以为仅仅是抱走“喜妹”,结果那帮人不仅是抱走了“喜妹”,而且还将大缸多数的鱼获都给分得精光。
也幸亏她在被注意到之前就抢先一步装死,不然肯定也是要如“同伴”一样,被刮分到某一户,变成风干腊鱼的。
“你应该知道的吧?那个女人变成鱼的原因。”
庆幸完逃过一劫后,史莱姆小姐也注意到与她一同被留在缸内,这会儿才缓缓浮起,继续出神的缪因正色道。
也许是料到她会问到此问的缪因并无太多惊讶,一张鱼脸上不仅人性化的显现出冷漠,而且一双眼睛还十分的空洞无物。
仅仅是望着缪因的脸颊,史莱姆小姐就不由得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她本以为缪因会就此沉默下去,但对方却出人意料地回答了:“大祭司的术法残余所致罢了。”
缪因的话语轻飘飘的落了过来,不惊起一点波澜,但其话语中隐藏的某些东西却悄然显露,让史莱姆小姐察觉并肯定地说: “仅仅是术法所致?你绝对隐瞒了什么。”
“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罢了。若是你实在想知道那些东西,那你就继续下去。只要继续,你就能够找到你想要的。”
没有正面回应,没有丁点儿提示,一如典型的谜语人特征,史莱姆小姐也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只能靠自己了解真相。
与缪因交流取得不了进展,她只能转头将目光投向坐立难安的狗娃,这屋子里唯一的活人。
狗娃脸颊上的痛苦散去了些许,可他的心中仍然是焦躁不安,无法获得片刻宁静。
喜妹可能出现的状况反复在脑海里闪回,一幕幕媳妇倒地不起,孩子也小产离他而去的画面让狗娃不自觉的悲从心头起。
涕泗横流的狗娃双手抱头,嘴里不断呜咽着,温热的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形成了幅混乱无序的画面,就如同它主人的心情一般。
越想越懊悔,越想越不甘,平日里的不满和愤恨都在此刻尽皆涌现,而一气之下他一掌就掀翻了桌子,让怪鱼和盘子都飞向空中。
也就在这一瞬间,怪鱼伴着瓷盘在空中翻转,然后直直的向地面坠去的瞬间,先前没了生息的怪鱼又有了动作。
它被蒸过的,已经干瘪的双眼再度充实并冒着红光,宛若人类的双唇飞速张合道:“嘻嘻,都得死,都得死!!!”
而不同于那时的少女嗓音,这时的声音不仅像是稚童嗓音,其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喊着“好痛”“我好痛”之类的恸哭声。
然后在怪鱼砸落地面之时,鱼头悄然变成了花容月貌,但却神情痛苦的,头戴不少珠钗的少女脑袋。就算只持续了瞬间,史莱姆小姐也将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绝无半点错漏,眼花之处。
可狗娃就像没瞧见般,仍是全神贯注的沉浸在自己心思中,一遍又一遍的扣着脑袋,就算扣出血印子也不肯罢休。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后,终于停止扣脑袋的狗娃和衣而眠,打算以此来斩断烦躁的心绪。
可是事与愿违,狗娃数鱼数着数着就想到自己还命运未知的媳妇,不数鱼直接阖眼,打算熬到困意袭来之时,然后呼呼大睡。
阖眼了一两个时辰不仅毫无困意不说,甚至有愈发精神,精力充沛的态势。
思来想去,狗娃还是决定坐起身,穿上了唯一厚实的衣物,推开门走入瑟瑟寒风中,去跟抢走他媳妇的人讨价还价。
单也就在他走出门的同时,远在一家富丽堂皇的府邸里的喜妹却忽然开始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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