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安山下的小镇子,算不上太富裕,说是酒馆,不过是一张遮风布四根粗木棍搭起的简易棚子。
正值春日,夜风微凉。酒馆内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一红一白两位容貌出众的男子坐在棚子下。
酒馆的店家将两三盘下酒菜端到桌上,便识趣的退到厨房内关上门。
这身穿一红一白的两位正是玉玄风和沈长明。
玉玄风将桂子香的酒坛打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飘出来。
“这桂子香果然名不虚传,酒香醇厚。”玉玄风边赞叹边替沈长明把酒杯满上。
沈长明闻着浓郁的桂花香,却觉得头疼,还是红莲的淡淡清香要好闻,难怪顾谪会喜欢,连身上也成日带着一股红莲香气。
但可惜红莲不能做酒,事事不能圆满。
沈长明拿起酒杯,一口饮完杯中的酒。
玉玄风见状,又帮忙添满酒。沈长明接着拿起酒杯,还没到嘴边便被一直手按住胳膊。
“像你这么喝,不出三杯该醉了。”玉玄风按下沈长明拿酒杯的胳膊。
沈长明放下酒杯,淡淡道,“喝酒不就是为了图醉。”
“错了,喝酒是图品酒时的愉悦。” 玉玄风拿起酒杯小抿一口,“若是图醉,干嘛要喝桂子香,问店家要一坛高粱酒,囫囵吞枣的喝完,保证你醉的三天三夜不省人事。”
沈长明不理会玉玄风的话,接着饮完杯中酒,“我做不来。”
“你要是能做来,就不是我的师弟了。”玉玄风笑道。
沈长明自顾自的将酒杯倒满酒,脸颊绯红,抬眸问,“你和萧言奕去灵墟门一趟,查出什么了?”
玉玄风沉默片刻,叹息道,“唉!恐怕不是你爱听的消息。”
“和顾谪有关?”沈长明搭在酒杯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微微一颤。
“我和萧言奕在灵墟门发现了魔气。”玉玄风说道。
沈长明眉心一紧,“灵墟门怎会有魔气?裴柏之没发现吗?”
“裴柏之现在自顾不暇。”玉玄风说道。
“什么意思?”
“他儿子裴云霄下山历练时遇到大劫,连我都束手无策。”玉玄风面上带着惋惜,“那孩子根骨不错,可惜了。”
沈长明想起之前在岳城客栈时,他和顾谪见过那孩子,七八岁的模样,但一看便是悟性极高的好苗子。
“什么劫难?连你都救不了他?”沈长明问。
“有人专门抓孩童用他们修炼阴毒心法,裴云霄不甚被抓了去,被吸取魂识和灵核。根本无力回天。”
“仙门中居然有这种阴毒功法!”沈长明蹙眉。
“师弟,仙门中私底下的肮脏龌龊不比魔界少,什么是仙?什么是魔?无非是两族修习的道法不同,心若是脏的,仙甚至还不如魔。”
“你这话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你当真想要联合仙门对付顾谪么?”
沈长明一怔,他不想。他一点儿也不想。
“我们虽在灵墟门发现魔气,却是一种很微弱的。不知是有魔界人潜入灵墟门留下的,还是别的什么?”玉玄风说道。“我也曾试探的问裴柏之关于重修天渊台和狱法堂一事是如何想的,他答的虽含糊,但有种感觉是有人给他提议的。”
而这提议之人是谁,可想而知,必定和魔界有关。
沈长明又饮了一杯酒,才开口道,“也就是说这事和顾谪脱不了干系。”
“大概是,但还是没有十足的证据。” 玉玄风说。
“我和赤芫去了一趟擎苍峰。”沈长明说,“在那里我碰到顾谪了。”
“顾谪怎么说的?他承认此事和他有关了?”玉玄风问。
“他没说,但他告诉我仙魔两界的恩怨我阻止不了。”
“那他就是对仙魔一战势在必行了,而仙门齐聚擎苍峰绝对是最佳的机会。若我是顾谪,也会好好利用。”玉玄风分析。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沈长明苦苦一笑,“可我又不想相信他会这么做。”
“小谪是天魔族唯一的血脉,天魔一族皆被仙门众派焚杀于十七年前的仙魔大战,他替族人报仇也无可厚非。”
“冤冤相报何时了?”沈长明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酒坛饮了起来。
玉玄风也不阻止,只望着沈长明越来越红的脸试探的说道,“若你真想阻止,不如把自己送给小谪,他兴许会平却心中仇恨。”
“我试过了,没用。”沈长明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悲伤。
“师弟,你怎么试的?把自己送到他床上了!”玉玄风一脸吃惊。
沈长明眼神迷离,“送到他床上作甚?”
玉玄风不禁莞尔一笑,“我还真是想多了,就你这榆木脑子哪里会想这种香艳事儿。”
“你骂我!”沈长明皱眉。
“我没骂你,是夸你。”玉玄风趁着沈长明醉酒,睁着眼说瞎话。
可惜沈长明压根没听这瞎话,眼神突然变得清冷几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为何不告诉我顾谪在玄剑宗没杀那么多人!害的我误会他,伤了他的心!”
玉玄风怔愣了下,才懊恼的说,“瞧我这脑子,我给忘了。你从魔界回来时,我只操心你体内火凤苓毒的事儿了,就忘了跟你提玄剑宗那档子事了。”
沈长明身子向桌子前一倾,伸手一把抓住坐在他对面玉玄风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都怪你,顾谪不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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