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游凡间除夕

凡间的一场大雪，将天地间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但宅子的院内被顾谪撑起一道结界，雪落不到院子里。

沈长明站在廊檐下，望着宅子大门外大雪纷飞，白茫茫看不清任何。

有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回到了曾经梦魇兽编织的那一场梦里

梦里，也是有一处宅院，宅院内种了一株木槿花树，除了宅子里，其他地方都是白雾茫茫。

在那座被白雾包围的宅子里，只有他和顾谪。他们被困在宅院中，度过了一段平静丶快乐的时光。

也正是因为那场梦，沈长明认清了他对顾谪的感情。

但那场梦只有沈长明自己知道，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此刻，顾谪却无意间在凡间造就了类似于他梦里的场景。

“顾谪，我想在院子当中种一株木槿花树。”沈长明站在廊檐下，望着满天飞雪，突然开口道。

顾谪怔了下，没有问沈长明原因，只点头道，“好，待雪停了，我们一起种。”

沈长明把头倚在身旁顾谪的肩膀上，“你不问问我为何突然想要种木槿花么？”

顾谪伸手揽住沈长明的后背，将人面对面的带到自己怀中，低头看怀里的人，“是这里突然让你想到了什么，是么？长明。”

沈长明仰头与顾谪对视，“是的。”

“是在你那个时空，对吗？”顾谪又问。

沈长明眼底浮现诧色。

顾谪以为自己猜对了，接着道，“我看到过在太阴观你学习道法的阁楼院子当中有一株木槿花树，树上开满了绯红的木槿花。”

沈长明眼神温柔，“你观察的这么仔细。”

“当然，那你是你的故土，你长大的地方。”顾谪眼中的深情仿佛要将人溺毙其中。

沈长明心底微微发颤，因为顾谪的话，也因为顾谪眸中的深情。

“可我想种木槿花树并非因为那个时空。”沈长明说。

顾谪眸色一怔。

“顾谪，我曾经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也有一处宅院，院子当中种了一棵绯红色木槿花树，你站在槿花树下...我们俩在宅院里度过了一段很美好时光。”

沈长明缓缓讲述他遇到梦魇兽时做过的梦。

顾谪听完，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长明，你说的曾经是...”

“你扮作姜成，我们在神塔顶层相遇的前一夜。”沈长明说。

“所以，那时你是喜欢我的。”顾谪哑声道。

沈长明点头，“是，那一场梦让我明白，我想和你在一起，像梦里一样过着平静快乐的...”

话未说完，顾谪低下头，堵住了沈长明的唇。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或许是沈长明的一番话让顾谪太过触动。

即便两人辗转厮磨，难舍难分，依旧释放不了顾谪的心底的那份激动。

顾谪强忍着松开沈长明的唇，一把打横抱起沈长明，声音沙哑道，“我们去床上。”

沈长明满脸红晕，窝在顾谪怀里，微微颔首，“嗯。“

顾谪眸中欲念越发重，抱着沈长明疾步进到屋内。

房间内床幔中，两人的影子抵死缠绵。

房间的窗外，大朵的雪花纷纷而落。

沈长明醒来时，床幔已经被拉开，但依旧可以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不可言表的味道。

床上已经没有顾谪的身影。

沈长明半坐起身，看向正对着床的窗户外。

透过敞开的窗户，沈长明看到了院子当中正在种树的顾谪。

那棵树沈长明即便隔着窗户看的不甚清晰，但他想也不想就知道，那棵树一定是昨日他说过的木槿花树。

沈长明从床上下来，走出房门，来到屋门前的廊檐下。

此刻，顾谪刚将木槿花树的树根埋在挖好的土坑里，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廊檐下站着的沈长明。

“这木槿花树是白鹤年刚送来的，不过有些可惜，现在不是木槿花开的季节。”顾谪说。

沈长明笑着道，“花总会开的。”

“是，花总会开的，我们总会看到。”顾谪也不由唇角勾起。

在凡间居住的日子，沈长明最大的乐趣就是和顾谪下山去逛镇子上的集市。

正值年关将至，镇子上的集市格外热闹。

卖年货的，采买年货的，集市上挤满了人。

沈长明在人满为患的集市当中紧紧牵着顾谪的手，目光则被各种摊铺上的年货吸引。

反观顾谪，目光却一直紧锁在沈长明身上，一旦发现有人挨的沈长明太近，他就不由蹙起眉，面露不悦。

顾谪身上散发的生人勿近气息太重，每个挤到他和沈长明身边的人都顿时被震慑住，不由自主的退避开。

所以，即便在人挤人的热闹集市中，沈长明和顾谪逛起来畅通无阻。

沈长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能在集市中走动的如此顺畅，是因为顾谪身上散发的气息。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和顾谪要怎样度过凡间的第一个除夕夜。

“顾谪，看，那是除夕放的烟火！”沈长明看到不远处摊铺上的烟火，欣喜的转头对顾谪说。

顾谪宠溺地看着沈长明，“我看到了。”

“我们要买些，等到除夕时放。”沈长明拉着顾谪往烟火摊铺去。

“慢一些长明，小心脚下的路。”顾谪边提醒沈长明，边用另一手不动声色的使用法力拨开沈长明身边的人群。

沈长明完全没察觉，目光一直在摊铺上所有的烟火上来回打量。

等走近烟火摊铺，沈长明指着他看中的烟火道，“顾谪，我们要这个怎么样？”

“可以。”顾谪点头的同时，自觉的从袖中取出银锭。

店家一边笑吟吟地接过银锭，一边夸赞道，“两位公子好眼力啊，这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燃放出的花又高又大，既亮堂又好看。”

沈长明想到他要和顾谪在山顶宅子里放烟火，那岂不是真个镇子都能瞧见。

会不会太扎眼了？

“镇店之宝只有一个么？”

就在沈长明思考之际，顾谪开口问店家。

店家一听，忙道，“公子要是想要，我可以即刻命人现做，保证您除夕夜想放多少有多少。”

“我再定九个，除夕之前送到扶风山。”顾谪说。

听到扶风山，店家顿时知道这两位客人来头不小，笑的更加殷勤，“好嘞，公子，您放心，保证除夕前给您送去。”

镇子里的人都知道镇子附近的扶风山上不知何时盖起了一座宅院，院子里住了两位公子，长得一个比一个俊俏，还有钱的很，出手也大方。

沈长明在一旁听完顾谪和店家的对话，不由靠近顾谪耳边，小声道，“我们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不多，才十个而已。”顾谪也挨近沈长明耳畔低声道。

“照店家的说法，这十个点燃了岂不是轰动整个镇子，一个就够扎眼了。”沈长明小声说。

顾谪看着沈长明担忧的小表情，顿时心底生出无限爱怜，用哄人的语气小声道，“长明，到那时我会设一道结界，只有我们能看，别担心。”

对哦，沈长明恍然大悟。

除夕夜。

沈长明按照凡间的习俗，打算亲手做一桌子菜给顾谪。

做菜时，沈长明还特意把顾谪赶出了厨房。

待沈长明将做好的菜摆满桌子，立刻催促顾谪来尝。

顾谪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藕，小尝了一口。

“怎么样？”沈长明紧盯着顾谪的脸，神情期待。

顾谪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灌了口茶水，才开口道，“长明，你是不是...盐放多了一点儿。”

沈长明怔了下，拿起筷子想要尝一口，顾谪立即拦住人，“长明，你还是别尝了。”

好吧，顾谪的动作已经说明一切。

“你要不...再试试别的菜？”沈长明说。

顾谪又夹起一根豆角，当吃到嘴里后，这次没有再水。

沈长明松了口气，看来这道菜能吃。

于是，他也拿起筷子夹起一根豆角。

“长明，你还是不要尝了，你大概是忘记放盐了。”顾谪又一次拦下。

沈长明，“...”

一桌子的菜被顾谪尝了个遍，但每一道菜顾谪都没让沈长明吃，不是没放盐，就是盐放多了，要不然就是根本没炒熟，或者炒糊了。

看着沈长明因为一桌子失败的菜而神情郁郁。

顾谪不由伸手握住沈长明的手，“长明，我们去院子里放烟火好不好？”

沈长明一听放烟火，心情顿时好了些，应道，“好。”

院子当中，十个烟火早就被摆成了一个大圆圈。

沈长明和顾谪来到圆圈中央。

当顾谪用法术点燃烟火，漆黑的苍穹瞬间被烟火照亮。

大朵大朵的烟火绽放在高高的苍穹之上。

沈长明抬头望着漫天烟火，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顾谪看到心上人心情好了起来，顿时也露出笑意。

就这样，沈长明望着苍穹上空的绚丽烟火。

顾谪则望着沈长明被烟火的亮光染上色彩而熠熠生辉的脸。

两人都在除夕夜看到了此生难以忘怀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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