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信封

“今晚我就在你家宿一宿吧，天色这么晚我也回不去了。”轻巧的打字声伴着柳羽皙的声音响起。

“那今晚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我吃着面，咽下一口，“不过既然你今晚住在这里，明天我们要不要带便当呀？我做！”

“欸？！”语气虽疑惑，但掩饰不住她眼里的惊喜，“我要吃咖喱鱼排饭！”

我披上一件外套，拿上钱包：“我去买咖喱和鱼排，你帮忙蒸一下米饭，两缸米，在面条旁边那个柜子里。”

“你去买真的没事么？”柳羽皙颇有些担忧，“你今天回来的时候就低血糖了欸……”

拉开门，我尴尬地笑笑：“没事的啦，刚才我还吃了些面呢。”

关上门，我暗声道歉：“对不住了啊，柳羽皙，时间又要停止了，而即将身为法师的你可能会感受到呢。你会感受到么？你会知道是我停止了时间么？”

真是的，想这些干什么，她终有一日会知晓的，只是那时间点尚不知在何处而已。

“时戮使！”我左手伸向天空，将枪口对准我自己，“时戮使，永恒。”

世界静止，没有了平时的吵嚷声，只有时戮使秒针走动的轻响。身为Angel的我从这寂静中吸收时间作为施展法术的能量。不过，因为法师不会因为时间的停止而停止活动，所以我不会吸收时间以外的力量。

爬楼，我缓缓走上天台，抬头看向方才紫鸢看过的天空。深蓝的空中缀着无数白色的闪光点。世界依旧静止，没有燥人的蝉鸣，只有时间的停止与流逝。

坐在天台的栏杆上，我将身体向后仰：“我来了，接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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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绝对的黑，什么都看不见。

“你来了。”是方才耳畔声音的主人，自称Demon的那位。

迟疑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我的反转体，和我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年龄比我略大而已。

“我不能在Demon的形态里存在过长时间，不然我也是反转体会暴露的。”她缓缓开口，带着一丝笑意，“但是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反转体的实力呢。”她左手比枪对准太阳穴，“Demon。”

面前少女的裙子没有变化，只是她原本盘着的发髻猛然散下，发绳上的时钟坠落，击出一块浅灰色的钟，左手执剑，右手持枪。

“刻戮帝。”她的眼神仅剩冷漠。

笑容突然在她脸上展开：“但是这样太可怕了对不对，所以我还是不要反转为妙，Angel。”她比出一把枪，对准自己。

但是我的思想完全不在她身上。

“那个……”我尝试开口，“那个……白霜真的就是柳羽皙么？”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啊呀，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

我看出她眼中的惊讶，也看出她的惊讶，并不是因为我问了这个问题。可能更多是因为她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奇怪呢，她怎么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呢？啊呀，不知不觉就开始学她说话了呢。

“那么……”我再次开口，不知为什么，声音已经不再颤抖，反而对问题的答案还有一丝期待，而且又有那么一丝说不清的喜悦，“她是怎样反转的呢？

“起效了么？”她轻声喃喃，似乎思想不在我的问题上，而当我用疑惑的眼光看向她时，她又能迅速给出答案，一个还把我当小孩子的答案：

“啊呀，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呢。”

她是压根就不想回答我吧，我在她眼里甚至看不到思考的痕迹。

时间不多了，我甚至能听见时戮使秒针的声响。一声一声，愈发清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永远匀速，不紧不慢。

漫天繁星再次在我面前展开它的画卷，依旧是普蓝的天空，依旧是白色的闪光点，依旧是紫鸢看过的天空，依旧是那个天台。

漫天繁星再次在我面前展开它的画卷，依旧是普蓝的天空，依旧是白色的闪光点，依旧是紫鸢看过的天空，依旧是那个天台。

时间依旧停止，没有蝉鸣，没有街道的嘈杂，却也没有守护灵，没有来复枪。

难道这个世界要永远停留在这个时间点了么？

“时戮使。”我口中喃喃，内心期望着什么，不知期望着什么，只是等待着。

耳边的第一声蝉鸣是我期望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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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我关上门，换鞋，“待会儿我去做饭哈。”

“好，等等我来帮忙。”卧室里传来一阵纸张摩擦的声音，“来啦来啦。”

我将食材放到厨房，洗手，预备将明天的书包收拾好，而后准备午饭。当我打开装着新书的袋子时，一封信格外醒目。

“应该是关枭的信吧，毕竟书也是他送回来的。”我喃喃，将它放在桌上，从袋子里拿出四门主课的课本，“柳羽皙！！明天有什么副课吗？”

“历史，社会，还有生物。”门口传来脚步声，“这是……关枭的信？”她指着桌上的信封。

我没有停下理书包的动作：“应该是吧，我没仔细看。”

“啊，那个《解忧杂货店》明天要带的，要做读书报告。”柳羽皙突然想起什么，挡住我伸向书架的手。

“管他呢，我已经写好了。”我拿出夹在书里的两张活页纸，“总归符合林老师的条件吧，班长小姐。”

“什么呀，这学期还要重新选的。”她小声嘟囔。

我拉上书包拉链，打开桌上那封信，浏览：“呵，还真是关枭写的，看着墨迹，应该是昨天下午写的，不过看着语言，应该是思考过很久的。”

“写信干嘛啊。”柳羽皙的目光在我的书架上浏览着，眼神涣散。

“没啥事，”我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里，“请我去博物馆而已。”

“欸？”她愣了一秒，转身，“啊呀呀呀是你呀，我还以为是他发小呢。”

我却是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

“欸你不知道吗？上学期结束的时候他和那谁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内容是下学期开学的时候要请一个女生去博物馆。”柳羽皙又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我本来以为他会给你写的，但是昨天他发小转来后我以为他会把信交给他发小的，没想到还是给你啊。”她笑笑，“果然，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什么跟什么啊，什么该是我的就是我的。”我满是疑惑地看着她，不仅是因为她说的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还因为关枭没有除我和我哥以外的发小。没错，我是关枭他同龄发小，所以哪怕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惊讶，但是他昨天那个发小又是谁呢？

“其实也没什么惊讶的，他昨天对那个转校生说自己是他发小表现出绝对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他失忆了一样。”她靠在我书架上，笑着，像是昨天发生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我能想象到他当时的表情，一定跟我现在的脸一模一样：“管他呢，先去做饭吧，不然明天就要有人抱怨我今天没做饭喽。”

身后一直没有回应。

“发生……”我带着疑惑转身，却见柳羽皙满脸惊恐地站在书架旁，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什么事了……”

她却只是呆着不动。

我走上前，见书架上那本书被拿走的地方有个黑色的东西。我又拿下几本书，它的轮廓逐渐清晰，我却也不禁一愣，眼神霎时充斥着惊恐。

书架上是一把来复枪。

我颤抖着小心地拿下它，嗅嗅，神情放松了不少：“没事的，没有枪油味，看样子只是一把玩具枪而已，可能是哥哥看我太紧张设计的一个恶作剧吧。”

柳羽皙明显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那啥……”

我只得尴尬地笑笑：“我就是有那意愿也没那胆量啊……走吧，做饭去。”

在她心有余悸地走出我房间时，我轻手轻脚地将方才放在那枪底下的信塞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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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到了。

我拿出刚才放在口袋里的信，迎着月光展开。

“致Angle：

请带上你的信物和愿望，集合。”

只有一句话，没有署名，没有其他。

在哪里集合？什么时候集合？有哪些人要集合？集合后要干什么？信物又是什么？

尝试性地捏捏信封，挺厚，我将它倒置，床上顿时散落众多照片：有哥哥的，有鹃和鸢的，有我的，还有……柳羽皙的，只不过柳羽皙照片上的签字是：Queen，白霜，还有许多我从未谋面的人。

这是所有要集合的人么？

窗户的震动打断我的思考。

我打开窗，对上窗外一个骑着扫帚女孩的目光。

“不可以，你不可以去！听到没有？不要去！不要去！”她将我的肩膀抓得生疼。我只是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刚刚在照片中看到她，回神想仔细观察时，空中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她是说……不可以去么？不可以去哪里呢？不可以集合么？

我又好奇起来，渴望去了解曾经发生了什么，以及未来会发生什么。

习惯性地将手伸向天空，才反应过来手中没有出现那熟悉的枪。

那我便一定要去“集合”了，因为在那里我才可能找回守护灵，才可以跨越时间了解历史和未来。

寻找历史……这就是我的初衷，或是说，我的愿望么？

闭上眼睛，我任凭自己堕入梦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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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新年快乐呀( ´͈ ⌵ `͈ )σ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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