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梦见你拥有了一个守护灵,然后你拥有了掌管生命的能力?”我搅着杯里的冰沙,故作不知道关于槭糖镇的一切。
“嗯。”她咽下一口咖啡,“我现在对那个梦唯一的印象就是我听到一个声音说如果我希望能掌管生命就让我去槭糖镇找他,还……还告诉我我守护灵的名字……”
我已经可以掌管时间了,苦笑着,我看向手里的冰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轻声说出这么一句话:“时戮使。”
“你说了什么么?”柳羽皙从咖啡上抬头。
“不不,没什么。”我笑笑,心在安定下来后有有些慌张,既然这里是槭糖镇,那我为什么没有召唤出时戮使呢?难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梦?其实我现在还趴在我的座位上睡觉?“时戮使。”我又一次喃喃,轻跺右脚,已经不再在乎会不会召唤出守护灵,如果是梦,那召唤出后我可以自刎;若不是,那我永召唤不出。是梦么?是么,不是么?我嘴角荡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是下一秒,就没人笑得出来了。
齿轮从我背后升起,构成一块没有指针的钟。
柳羽皙的眼里充斥着惊恐,我的眼里满是慌张。
“真抱歉让你们受惊了……”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那不是我在说话,“这里马上要进行一场决斗,所以……”
愣了一秒,我脑内闪过一句话,“抱歉。”头也不回地冲出那个地方。
留下两个人浅浅的笑意和另一个人带着慌张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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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正跑向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跑;我不想在意柳羽皙在哪里,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但我不能抛下她,对么?
“时戮使。”我右脚跺地,左手伸向天空。我知道那两个声音的主人,是紫鸢或紫鹃。她们为什么要刻意说明那不是我的守护灵呢?她们完全可以在我不知所措之时当两个“热心肠的知情者”啊。
我将手中的狙击枪对准柳羽皙:“时戮使,逆转。”
枪响,我的动作非常干净利索,熟练,是的,熟练,让我心慌的熟练。我明明没有使用过枪支,我又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毫不手抖地使用它们呢?仿佛使用的方法已经深入骨髓。
面前似乎是曾经梦中见过的建筑。赭石色的漆依旧掉尽。它还是那样,那么悲伤,那么凄凉,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我现在还是在梦里么?
“镜中梦”,稚嫩的童声,不止一个。
转身,我对上紫鸢的视线,她正扶着将近晕倒的紫鹃。她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因为我么?
“真抱歉……”我接过紫鹃,“让你们……”
“与你无关。”紫鸢打断我,“姐姐救过我们,况且……”她深呼吸,“……况且今天假扮你并不是因为你在那个长得像白霜的人面前召唤出时戮使的原因。”
我只是看着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只是看着,愣着,疑惑着。柳羽皙……长得像白霜?是么?“白霜……是不是掌管生命的法师?”我颤抖着发出疑问。
紫鸢只是走进那扇敞开的门:“是的,我们正要去找她。不过我们可能要走快些。”
*
当阳光再次照在身上的时候,白霜已经在那个亭子里等我们了。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向我崭露出笑容,只是接过我怀里的紫鹃,脸上没有一丝起伏。
我看着她茶色的头发远去,身旁的花正随着夕阳的坠落而凋零。“柳羽……”我不自觉出声。
茶色的头发停滞了一秒。
“萱?”
是两个男声。
转身,我先对上的是哥哥的目光。哥哥……他也来了么?他身旁那位是谁?等一下……他好像是那个想杀死我的法师。等一下,是杀死我还是杀死鸢和鹃?
已经无暇思考了。
我举枪:“时戮使……”
“连我都不记得了么?”黑色的斗篷逐渐消失,露出那个法师浅蓝的右眼,墨绿的左眼和他温和的笑容。
拿着枪的左手不自觉一松,我应该认识他么?那个用所谓决斗来惩罚他妹妹的法师。但是……刚刚鹃和鸢也假扮我了,为什么他没有惩罚她们呢?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么?还是没有被误解呢?抑或是我曾救下过鹃和鸢呢?
等一下,我是什么时候救下的鹃和鸢?
在我不记得的记忆里,在曾经的时间线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不知道,现在,我也不想知道!
转身,我任由那个渴望逃跑的思想控制着我的双腿。
身后传来似是喃喃自语的声音。
枪响。
*
“本次列车终点站,琉枂古镇,下一站……”
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这里是……地铁上?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柳羽皙呢,还在槭糖镇么?
思考被一阵目光打断,我感到谁在盯着我,将我打量得毫无余地。我抬头,在车厢内寻找着拥有犀利目光的人。
找到一个。
他戴着普蓝方框眼睛,右边的镜片反射着地铁的灯光,但仅凭他墨绿左眼的目光,就让我不寒而栗。我不敢与他对视,视线被他的左手吸引:他手腕上缠绕着一根黑色的绳子,掺着一丝白,还系成一个蝴蝶结。
他显然是注意到我发现了他,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我无比恐惧。
我趁着车门打开,冲过人群,奔下地铁。无意中被什么绊倒,摔倒在地。膝盖磨破了皮,渗出血丝。我吃力地站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远离那般列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是漫无目的地移动。
不容易找到一处长凳,我坐下来,默默忍受膝盖的疼。闭上眼,想减轻疼痛,却无济于事,脑内满是那墨绿的眼眸,无限放大,缩小,旋转,睁眼,是密集的人流,是膝盖的痛楚,是对环境的陌生,再次闭眼,那墨绿的眼眸和看似温和的笑容却在我脑内翻滚。
我越想忘记,它们便愈发清晰。
我越渴望远离什么,它于是一步步逼近。
睁眼——
白色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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