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永恒

“萱……”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脑内依旧是我的守护灵。我召唤它之前发生了什么，在那之后呢？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个守护灵：时戮使，我的守护灵。

那个男声呢？又是谁的声音呢？很陌生，又很熟悉。

“白闵萱！起床！！！”

很显然并不是哥哥叫我起床的声音。

“起来了，哥哥。”我打着哈欠，赶忙穿衣，下床，洗漱。我还记得，这天，返校前一天，是我的生日。哥哥说，今年要带我去个对我们很特殊的地方。什么地方呢？我很期待得到答案。会不会和那个梦有关系呢？啊呀，真是的，想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

但是，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就是那个梦是真实的，守护灵是真实存在的，时戮使是我的守护灵，我可以随时召唤它。

我趁哥哥忙着做饭的时候，左手伸向天空：“时戮使！”

没有反应，真的，真的只是梦啊……我也是，妄想什么呢？槭糖镇怎么会在现实中存在呢？这世上又怎么会有法师呢？魔法不在这个世界中存在，这是我从小就听到的话语，好像是我那已经几乎没有记忆的母亲说的。

世上存在魔法么？

我接过哥哥递给我的三明治。依旧不肯相信那个梦仅仅只是梦。如果我是法师，我拥有守护灵，那哥哥呢？他会不会也是法师，也拥有守护灵？那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起关于槭糖镇的一丝一毫？我看向他，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嚼着三明治，最后一次确定今天的行程。

“时间对你而言，是永恒的。”

耳边又传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我无心再思考，只是默默吃完早饭，跟着哥哥去过这个特殊的生日，脑内却一遍一遍循环着那句话。

如果时间对我真正永恒，我希望知道那个梦之前发生了什么。

但那是梦，所以我绝不可能知晓。

—*—*—*—*—*—*—*—*—

“这里是……哪里？”我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集市。

哥哥站在我旁边，“玛洛丽丝小镇，一个特殊的小镇。”

玛洛丽丝小镇！我怔了一秒，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们曾经……”哥哥在说出后半句前犹豫了几秒，“……来过这里。”

“来过么？”我看着熙熙攘攘的，我毫无印象的集市，疑惑道。

他的表情轻松了许多：“不记得也罢，毕竟我带你来，是来找回记忆的。”他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你可不能没有法力，没有守护灵。你是我们母亲的孩子啊。”

守……守护灵？难道……哥哥也是法师？我一家人都是法师？那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它的一丝一毫呢？

不，我听说过。这里不是玛洛丽丝小镇么？不是梦里的那个地方么？这么说，我的守护灵也是真实的，也是可以被我召唤的。

“哥哥。”我开口，“我拥有守护灵。是的，我拥有，我可以召唤它。”

他疑惑地看着我，“虽然我希望你能拥有，但……但并不是现在，或者过去。”

“我记得，我的守护灵是时戮使。”我坚定地看着他眼神的疑惑，跺右脚，“时戮使！”

记忆中应该出现的时钟并没有现身。

“怎么……”我喃喃。法师，玛洛丽丝小镇……我都听说过，我都知道，这不是梦里的那个地方么？怎么……难道……这一切……终究是梦？

耳畔又传来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时间对你而言，是永恒的。”

“走吧。”我向前一步，踏进集市，转身，看着哥哥，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我左手正拿着来复枪，对准他，“而且我希望能知道你带我来找的回忆，我亲爱的哥哥，白桑泽。”

……

“这是我们曾经在这里拍下的照片。”哥哥将一张胶片和一瓶葡萄汁递给我，自己拧开他的咖啡，不住地看着我，仿佛我刚才不是我自己一样。

我接过那张胶片：是年幼的我，背后是哥哥和另一个人，身旁是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应该是鸢和鹃吧，身后那个人又是谁呢？等一下，鸢和鹃？那是谁？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两个名字？

“不记得这些都是谁了？”哥哥凑过来一个脑袋。

我轻轻“嗯”了一声。

“没有印象也罢，我都快不记得了。”他指着相片上另外三个人，“嗯……我旁边那个是紫黎靳，你旁边那两个是他妹妹，紫鹃和紫鸢。”

我点点头，依旧看着哥哥身旁那个……紫……紫黎靳，似乎感觉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什么照片以外的地方。什么地方呢……完全没有印象了啊……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来这里又是要找回什么记忆呢？

完全，完全没有思路，不知道答案。

“自己去寻找吧，时间对你而言，是永恒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一惊，四下环顾，看见一个一身黑，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的……人。我转头，看向哥哥，他眼里满是惊恐，怎么，他认识那个人？那人是法师么？那个人要做什么么？

“萱，逃，快逃，快！”他拉着我的手腕，无奈所有退路都被堵死，我们被包围在中间，什么也做不了，除了任那人摆布。

那个法师一步步逼近，拿着刀，时刻准备着斩断我的劲动脉。我只是看着他，等着他走近，拿出来复枪，扣动扳机。

“既然如此，那请回到永恒的漩涡里吧。”

我举枪击毙一个又一个人，丝毫没有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使用过枪支，现在竟然可以毫不手抖地杀人。

“时戮使，毁灭。”举枪对准天空，左手食指下拉，看着眼前的黑色全部倒下，浅笑，“时戮使还没有真正开始杀戮呢，”转向哥哥，“所以不能伤及无辜，对不对？”我将枪对准他的太阳穴，“时戮使，逆转。”

“镜中梦。”两个童声在我扣动扳机前出现，我看着面前那两个女孩，回忆起那个神秘的梦，“是紫鸢和紫鹃么？”

她们看着我，神情里夹杂着吃惊和喜悦：“姐姐……真的是姐姐……”

“怎么，有人说我不是我自己么？”我有些吃惊。

“是哥哥……他总认为那个你是我们装扮的……”紫鸢说着，泪水滑落。

我一怔：“你们……的能力是伪装？”

“没错。”鹃回应，“也因为我们因为恶作剧而装扮别人，所以经常会被误解，有时也会像这样，”她回身看了看那个法师，“被哥哥追着惩罚。是的，他的目标不是你或我们刚刚装扮的白桑泽哥哥，是我们。”

“是么？”仍是那个杀不死的黑衣男子，“那请到永恒的漩涡里向‘我’忏悔吧。”

在我举枪之前，他挤出笑容：“噬影魔，幻像。”

在我上膛之前，又是一个声音响起，我熟悉的声音，甚至说，是我的声音。是鸢或鹃么？装扮我？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一颗子弹穿过我的颅腔。

“时戮使，逆转。”

—*—*—*—*—*—*—*—*—

“萱……”

我睁眼，看见哥哥和我正在一片废墟之中。

“好啦，我相信你拥有守护灵了。”哥哥担心地看着我。

我只是疑惑：“这里是……哪里……”

“跟我来。”他拉起我的手，领我到一栋似乎是废弃建筑的地方。墙上赭石的漆已经掉尽，大门敞开。夕阳像是一秒坠入深渊，令我毛骨悚然。想召唤时戮使，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里是哪里……”我紧紧跟在他后面。

哥哥带我在那里走着，“马上到了，什么都别问。”

我乖乖闭嘴，却一刻也无法不想着这栋建筑是什么特殊的地方。

“黑骑士。”黑暗中不知道什么地方反射来剑刃的寒光。是哥哥的么？黑骑士……是哥哥的守护灵么？哥哥也是法师么？我的家人……都是法师么？那为什么我们不在槭糖镇生活，而像普通人一样呢？历史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向我敞开了一扇门。

“就是这里了。”阳光洒在哥哥身上，并没有剑刃的寒光。

我抬起头，阳光照耀着一个花园。我和哥哥正在中央的亭子里，周围是几条十字路和一个喷泉，其余的地方都是花：玫瑰，蔷薇，君子兰，鹤望兰，野菊，大波斯菊，迷迭香，天竺葵，夹竹桃……数不清的花在阳光下开放，随夕阳坠落也枯萎，尽管她们的花期各不相同。

“这里……是我们家后院？”我试探性地问。

哥哥笑了，“没想到你还知道啊。”他踏着石子路走向一栋同为赭石色的建筑，“我们回来啦。”

一位茶色头发的女性走出：“萱也来了么？”

我一愣，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她是我母亲么？不，她看起来和我一样大，而且我记得母亲的头发不是茶色的。她是谁呢？

后颈一凉，熟悉的声音响起：

“黑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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