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

姜夜霖同白玉文在百丈口道别后，同阿楠前往京平。据阿楠得到的消息，那颗顶级灵核在灵犀会主殿的可能性极大。

两人原以为能够快速离开雪源地界，却不成想这一路实在没有想象中太平。

翻越一道雪山口，风大得能把人卷上天。这是阿楠头一次进入雪源，来时天气不错，回程时竟然急转直下，刮起了大风，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种天气可不能御剑。”姜夜霖伸出手，“我带你瞬移。”

阿楠犹豫了片刻，同意了姜夜霖的提议，将手伸向了对方。

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天气愈发恶劣，姜夜霖脸色微变，“不太妙……”

“莫不是雷劫？”阿楠望着远方喃喃。

一道电光闪烁，片刻后，轰鸣突兀炸响，像是天地震怒。

姜夜霖皱眉，“我们赶紧走吧，这百丈口的雷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说完，他牵住阿楠的手，将灵力汇聚在双腿之上，足尖轻点，瞬间飞跃而出。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天空仿佛被撕裂般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四周的光线迅速暗了下来，仿佛那一道道惊雷将整个天地都攻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道又一道粗壮的紫色电光劈落，姜夜霖仔细辨别电光的走向，避免遭受波及。

“公子，当心！”阿楠出声提醒，姜夜霖才注意到一抹白色的兽影闪身拦截在两人面前。

只见那白影在雷光下一掠而过，眨眼的功夫便冲到近前，张嘴吐出数枚寒芒闪耀的尖刺。

阿楠瞳孔骤缩，一柄金色的短刀凭空凝聚于指间，挡在身前，“叮叮叮叮——”短刀与那薄如蝉翼的数只尖刺碰撞，似是投石入水，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姜夜霖挽住阿楠的腰，身子一晃，将对方拉离了妖兽的攻击范围，并且迅速凝聚灵能，准备反击。

“公子，我来吧！”阿楠挣脱了姜夜霖的怀抱，脚步一滑，朝那妖兽袭击而去。

“小心！”姜夜霖喊了一声，却因为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太远而来不及阻止。

“吼——”一声吼啸震耳欲聋，那妖兽白毛竖起，双眸通红，獠牙外露，浑身的毛发根根倒立，形态狰狞，嘴里吐出一股瘴气。

“砰！”阿楠运灵使出的盾被妖兽的利爪拍碎，整个人被抛飞了数米远，胸口剧痛难忍。

姜夜霖稳稳接住了阿楠，一边护着她后退，一边观察着妖兽。

姜夜霖在心中飞速盘算：刚刚阿楠的攻击对它造成的伤害不大，这只妖兽应该不算太弱，不过它似乎并没有打算追击扑杀我二人……

“吼——”妖兽再次咆哮，似乎想要靠吼声威慑二人。

“公子，您先走。”阿楠捂着胸口站起身，嘴里的腥咸味提醒她事态变得不可控，她必须护送姜夜霖尽快离开。

“阿楠，你看那边！”姜夜霖拦住想要再次发动攻击的阿楠，指着妖兽后方的一片石堆，“那里！”

阿楠顺着姜夜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两三个白色的脑袋趴在石堆上，怨毒地盯着自己。

“恐怕这妖兽以为我们要猎杀它的崽儿，所以才不敢离开那些小东西太远。”姜夜霖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只要不去管它，逃走即可。”

“逃走？”阿楠顺平稳了灵气，摇头道，“不可，击杀妖兽，乃是灵修士之所责。”

“它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姜夜霖反驳。

“那又如何？”阿楠平静道，“公子，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您今日若是放过它们，日后便会有更多人死在它们嘴里。”

姜夜霖哑然，道理他自然懂，妖兽就是妖兽，可……

“公子，您走吧。”阿楠催动灵能，准备发动攻击，却被姜夜霖打断。

“不行，我说过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了。”姜夜霖眸光落向那妖兽，“身为灵修士，面对妖兽，不能以人之常情道德伦理揣度，尽管更多时候，人不如兽，但……罪与罚，天有道，我只履我职，其他，再不去顾。”

话音刚落，姜夜霖体内的黑色雾气溢出体外，凝聚化作一把长剑，剑身黑气微动，像是火焰燃烧。

“公子……”阿楠怔道。

只见姜夜霖的黑色长剑破空直击妖兽腹部，纵使那妖兽已然将身体蜷缩成球状，白毛如硬甲包裹周身，可长剑仍然轻松穿透了它的屏障，只听它惨叫一声，鲜血便喷洒而出。

它愤怒地嘶吼一声，抬手狠狠拍向姜夜霖，“吼——”

姜夜霖身形不动，那黑色雾气折身化盾，挡下了致命一击，同时瞬间化剑，划过妖兽脖颈，顷刻间身首分离。

那头妖兽身子颓然倒地，抽搐了几下，那头颅滚落一圈，目珠仍然望向那片石堆，直到最后彻底涣散了。

妖兽毙命，阿楠提剑飞身至石堆前，几只小兽一个个露出獠牙，却又不敢率先攻击，低低嘶吼。

“我来吧。”姜夜霖眸光冰凉，他蹲下身，“它们眼睁睁看着我杀了它们，不管是痛苦，埋怨，愤恨，我都会一一承受。”

黑色的雾气笼罩住小兽，它们还来不及逃走，就被抽空了灵能，随后化作一只只小小的干瘪尸体。

黑雾融入姜夜霖的身体，他顿时感觉一阵冰寒刺骨，如同置身于冰窟之中，身体每一处骨骼经脉都冻僵了，皮肤表面甚至结起了霜。

“公子！！”阿楠着急，蹲身搀扶姜夜霖。

姜夜霖脸色苍白，双唇紧抿，他咬紧了牙关，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公子，您撑住！”阿楠抬起姜夜霖的胳膊放置在自己肩膀上，用尽全力架起姜夜霖站起身，“您撑住！！”

阿楠咬紧牙齿，脚步踉跄着带姜夜霖离开。

她知道姜夜霖现在很辛苦，但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祈祷姜夜霖不要陷入昏厥。

“雷……雷光……当心。”姜夜霖哆哆嗦嗦说着，将身体重心全部压往阿楠，带着对方倒向一边，随即便有一道闪光贴着他们身侧落下，在地面砸穿了一道可怖的裂痕。

“公子！！”阿楠紧忙起身，确认姜夜霖无碍，才再度将之搀扶起来。

一路艰难行走，雷声断断续续停止了，姜夜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大雨滂沱，两人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家农舍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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