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曾经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孩子，自从上了高中就越来越自卑内向。

因为同学们说我身上有一股羊肉的膻味，一旦谁和我走得近了，他们就说他身上也有味儿，但只有沐辰是个例外。

因为这个我洗衣服的时候就反复洗，我闻了又闻，洗了又洗，可就是没有一点味道。

沐轩经常叫我出去，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说我身上的味道污染到了他的鼻子 让我负责。

扇耳光，下跪，爬行，猛灌饮料，喝厕所水，脱衣服，拍视频，这些我都做过，如果沐轩想到了什么新的点子，也第一个在我身上试验。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群帮凶，男生女生都有。

我曾经问过沐轩为什么只欺负我。

他总是桀骜不驯的扬着唇，邪魅一笑说：因为你逼走了我的嫂子。

我和沐辰曾经试图和他解释，可他就是不听。

我考了700分，大家都羡慕我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是他已经死了，他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了代价。

警方问我，他霸凌你，你可以告诉老师。

可我首先告诉的就是老师啊。

她总是同情又厌烦地瞧着我：老师知道沐轩的性格是有点桀骜不驯，可是你是一个高中生了，你不是一个小学生，他霸凌你，你不会调解吗，难道你以后走向社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告老师吗？

面对眼泪汪汪的我，她也只会递上一张纸巾，拍拍我的肩膀。

在上课前，她对着全班同学说：沐轩，你以后别欺负江栀雨，再被我发现就请你家长了，下课和江栀雨道歉……同学们，你们现在上高中了，不抓紧学习以后就没有什么未来了，好了，现在上课。

可是下课后沐轩给我的不是会道歉，而是一个耳光。

老师这边靠不住，我又去求助爸妈，我妈一边切羊肉一边和我说：他霸凌你，你惹不起，还躲不起啊。

那些难听的辱骂，重重的拳头，滚烫的烟头，又不是落在她们的身上，她们体会不到。

所以在我哭着嘶吼，妈，求你了给我转学吧，不然我真的会疯。

我妈惊讶的望着我：转学，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转学要花多少钱。

我爸直接给了我一脚：你知道你上这高中时，我卖了多久的羊肉串才攒下来的吗，转学，我呸，你以为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我就纳了闷了，班上那么多同学，他怎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你一定是哪里做的不对。

父母也靠不住，我只能去找沐轩的哥哥沐辰，可是他说：霸凌，我弟弟那么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你们的关系不一直挺和谐的吗，你虽然是我的女朋友，可是造谣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想一校之长总是明事理的吧，我把手上被烟蒂烫出来的伤口给他看，他被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吓了一跳，然后他对我说：赶紧去医务室买点药擦擦。

我以为他会帮我。

可是他和所有人一样，只是在劝我的时候语重心长了一些：学校的图书馆食堂都是他和沐辰的爸爸捐助的，学校的助学金也是，你也有拿的，你别管他，好好学习，学校对你还是有很大期望的。

挺可笑的，不是吗？

于是我也不管事情会不会闹大，报了警。

警察来了，把涉事学生全部带走咨询问了，可是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被我作证，他们说这是我的一面之词，除了我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证明我身上的伤口是沐轩做的。

他们说：有什么矛盾和老师和家长说，让他们调节一下。

你们不管吗？我想我那时候的心情，一定比一个孤儿还孤单。

可警察只是告诉我：我们怎么不管了，我们都已经出警了。

他们的出警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连说话对我稍微温柔的校长都对我说：你要是真觉得学校有人霸凌你，你就退学吧。

校长要给我爸妈打电话，被我拦下了，可是我爸妈还是知道了。

当天晚上我爸用夹碳的钳子打我，骂到：一天到晚的就会给我惹事生非，我就说是你惹事吧，人家为什么欺负你，校长为什么让你退学，都是因为你欠……

那天我爸打我骂了我一夜，把我骂醒了。

是啊，我越是反抗他们越打的厉害，所以我干脆逆来顺受，可，这样根本满足不了沐轩的变态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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