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四）

武伯延愣在原地，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似乎不敢相信。

阳……

她在哪里？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败欲嘴边的鲜血和悬崖边挂着的袍子无不在告诉他一个悲痛的事实：阳死了。是的……她死了。武伯延艰难地扭着脖子，他看着周围枯木上的新芽，此刻它们都开始发黑，有些已经彻底枯萎了。

这正是神之力消散的表现。

司鹤紧握的双手终于松开，他张开嘴巴，慢慢地喘着粗气，眼睛却一直盯着败欲。

“我感谢你们送来的礼物，我也感谢你们的愚蠢。”败欲转过身来，它坐在悬崖边，咧着嘴吧笑了，十一条尾巴码放在司鹤的白袍子上，“我期待与你们的战斗，并随时准备杀了你们。”

它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司鹤拧着眉头，双手持剑，刚准备向这怪物冲过去，就被身旁的黑影撞到了一边。武伯延流着眼泪，他的表情狰狞无比，脖子处青筋爆起：“你这混蛋！你这该死的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喂！”司鹤大喊道，他伸手去抓武伯延，却不想落了空。

失控涌上武伯延的心头，面对人面狐，他连神之力都忘记用了，赤手空拳地朝着败欲冲去，势必来个你死我活。

它杀了阳，它杀了阳！

武伯延怒吼着朝它奔去，连眼睛都在发力。可败欲只是淡淡一笑，四只眼睛一齐看向了司鹤。

后者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这场游戏深得我心，谢了。”败欲抬起爪子舔了舔，在武伯延快要冲上来的那一刻纵身跳下了悬崖。

“我们后会有期，哈哈哈哈哈……”

恐怖的笑声弥荡在临北山的每一处角落，血腥味也随之散开来，污染了原本清新的空气。司鹤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但由于积雪太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武伯延嘶吼着跪倒在悬崖边，手里拿着红绳和白石，撕心裂肺地朝着断崖喊着阳的名字。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面对，明明之前还在一起说着话，现如今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定没有死，她只是跳下了悬崖，她这么坚强的女孩一定不会希望自己落入人面狐的手中。武伯延口齿不清地重复着她的名字，紧紧抓着红绳捶地。松软的雪在这一刻也变得坚硬无比，十分扎手。

司鹤无力地来到武伯延身边，他看着少年崩溃的样子，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加入我们吧，为她报仇。”

天印，又是天印！武伯延瞪着眼睛，愤怒地朝着司鹤吼道：“滚开，离我远点！带着你那所谓的强大组织离开临北山！”

如果天印真的有司鹤所说的那般强大，那为什么帮不到他们，还让阳丧失了性命？！武伯延摇着脑袋，他使劲抓着耳边的头发，模样霎是恐怖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司鹤也怒道，他伸出双手，使劲抓着武伯延的肩膀，绕到了他的面前，“败欲杀了她，是败欲杀了她！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为她报仇，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得起她，而不是像你这般抱头痛哭，懦夫！”

他的声音很大，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样割伤他的皮肤，刺破他的血肉。武伯延摇着脑袋，他闭着眼睛，朝着悬崖捶地。

他只是想保护她，为什么有错，又为什么害死了阳……他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阳……我喜欢你啊……”

说不出口的话他终于又有了勇气说出，但现在她听不到了，甚至不能看着他，也不能替他揩去眼泪。司鹤看着武伯延，看着少年哭到发抖的肩膀，他蹲下身子来，拍掉了武伯延肩膀上的灰尘。

“你……再考虑考虑吧。”他轻声说道，“天印自成立以来就有各路的高手，尽管他们有些习惯不能融合，但都很少进行打斗来解决问题。其实不管我们是哪里的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武伯延抬起了头。

“灭杀人面狐！”

败欲将是这一趴里最难的存在，低等人面狐还好说，挥挥刀这样就可以解决了；而中等人面狐一般拥有五条或五条以上的尾巴，这让它们拥有稍逊色于败欲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加入天印，但我想要你明白，我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你，我也是认真的。”司鹤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海边的日出一样，照印着光芒，“我们更是会寻找剩下的临北族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会感兴趣。”

至于感兴趣的原因，司鹤没有多说话。

良久，武伯延终于开了口。因为嗓子的过度使用，导致他现在咽喉疼痛无比，身上也被雪浸湿了。“如果我加入天印，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你完全不用担心。”司鹤说道，他把左手挂在武伯延的左肩上，“在这里我们都会互帮互助，你会得到更多的善意，以及力量的提升。只有做到这些成为佼佼者，我们才有能力杀掉败欲。”

所以这么多年，他才会如此渴望寻找天选之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越是拖后，那么人面狐的力量将会越来越大。另外，世间人类的贪婪也会助长它们的力量，这才是司鹤害怕的。

这个世道，怎么可能会没有贪婪和欲望呢？

他叹了口气，身子有些累了。

武伯延沉默了许久，他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吹干了，嘴唇开始发青。山上实在是太冷了，很冷……不知道阳会不会冷，会不会……疼。

他很响亮地吸了吸鼻子。

“我加入。”他说道。

司鹤还没反应过来。

“你——”

“我要加入你们。”武伯延抽着泣，“我要杀了它们，我要它们再也不会存在，我要为所有被它们伤害过的人给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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