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入葬（二）

殷官闻言皱眉，本来就绷着的脸现在满是审视的看着面前蹲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只觉得全身一颤，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指向男人。

姜老头看过来快步上前一把捂住殷官的嘴巴，眼神示意男人不要做多余的事，男人马上收款情绪，垂眸苦涩抿唇起身。

“你—”

“哇——”

殷官只觉得整个人清明了不少，刚抬头就看到了一旁三人中一个长得像极了爷爷的老人，泪水涌出，伸手想去抓住可是却被姜老头制止。

“他不是你爷爷，你爷爷在山上。”

看着挣扎的厉害的殷官，姜老头蹙眉脸上满是小孩子真是麻烦的表情，怀里得小崽子也是闹腾的厉害。

殷官闻言冷静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掉落在姜老头得手背上，伸手拿开姜老头得手，抬头看了眼向着自己方向伸手的小丫头，垫脚拍了拍小丫头看着小丫头止住哭声，转身走出门要去背回山上的爷爷。

“殷官儿—”

被叫住，殷官转身看着那个和爷爷找的像极了的老头，对自己笑眯眯的，走到自己身边。心底得酸涩好不容易压制住，可是看到老头他还是难受。

“这个带上。”

看着老头塞到自己手中的铜钱，殷官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微微鞠躬感谢后快步向着南山方向跑去。

“你什么时候也愿意多管闲事了”

看着留下轻飘飘一句话后跟着殷官身后离开的姜老头，老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转头看向那口黑棺材，和已经入殓完尸体的男人，眼底情绪不明

“殷家啊…还没完…”

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眸抬头望天，双手背后走回到棺材旁拿出自己破布袋字里的毛笔和朱砂开始在棺材上画起符咒来。

“老瞎子，你写啥呢”

开口的是把柳明珠入殓完的一位看着不大得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是好奇，可是穿的却不是很好，身上一股子痞气。

“哈哈…天机不可漏啊”

少年也不自讨没趣，看着那贵气男人在柳明珠的额头上放了一个精致的打着漂亮花纹的小银盒，里面的固体散发着一股子清香。

“这什么玩意啊”

“吸引引魂使，你最好别多吸，你们山伢子身上阴债重，别被吸走了”

闻言少年马上转个身去了一边哼了两声表示不满，但是现在他更好奇那个莽撞背尸回来的小男生和他身边那个看着六十多岁，可是气质和眼神不像的男人了，既然可以让阴阳界名声大振的几人起居在一起，就给他家操办丧事，看了眼一直在坍塌一半的房子里打坐念经的黄仙姑，再看看帮忙收拾灵棚的有着“鬼见愁”的仪表堂堂的缝尸匠王焕颜，另一个就是正在棺材上刻着什么的，可以窥探到三分天机的“神算子”杨瞎子，自己不过是师傅看在面子上随便打发过来走个过场而已。

仰头，雪越下越大，转头看着门外起了雾，这山路一定不好走。

……

姜老头拉住了还要往山上走的殷官，蹙眉看着面前的雾气，打出一张黄符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窕

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

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

我吉而彼凶”

殷官只看着那道黄符无风自起，泛起莹莹光晕，符咒触碰的地方雾气就快速消散，好似怕极了。

“跟紧我。”

殷官点了点头，跟着姜老头的步伐小心翼翼的往山上走，接下来的路在没有出什么岔子，可是殷官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对于十岁的他来说这些还是过于沉重和不好理解。

殷官看着矿洞前空无一物，心中警铃大作，跑到爷爷本来躺着的地方蹲下伸手去摸，凉的，什么温度也没有，可是他却不死心，四周环视，连帮忙看守得村民都没有了。

姜老头无言，只是静静地扫视了一圈，走到殷官身边一把捞起悲伤中的殷官。

“你爷爷没死，别急着哭丧，先回去吧。”

殷官闻言抬头看着姜老头，眼中多了丝光亮，但是看着姜老头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多动作，站起身刚要走脚下突然被什么绊倒向前倒去。

“唔—”

殷官倒地捂住嘴，他摔到了下巴咬到了舌剑，整个人都被痛的一嘚瑟，眼眶里续上了泪。

“殷官，起来，吐在你刚刚绊倒的地方。”

殷官不知道姜老头要干嘛，但是现在他只能听他的，乖乖爬起来，把嘴里含住的血一口全吐在了刚刚不知道为啥会摔倒的地方。做完一切转头看着没看自己一直盯着那黑漆漆的矿洞看的姜老头，拉了拉他。

“走吧，你家里还有不少事。”

殷官闻言点头，但是还是被那黑漆漆的矿洞吸引了视线，耳边传来姜老头踏雪离开的声音总觉得姜老头看那矿洞的眼神不对劲，但是一张嘴他说不出话只能憋着一肚子问题转身跟上姜老头的步伐。

……

看着跪在三个棺材前面烧纸的小孩，少年双臂环胸撇了撇嘴，真不知道师傅是咋想的，让他来帮这么个小豆包，还说他对自己有大帮助。

转头看着那个姜老头和剩下三个人在商量着什么，山伢子起身来到殷官身边，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五官精致但是一股子忧郁劲的小东家。

“喂，你多大”

殷官被山伢子一声叫回神，转头警惕的看向山伢子伸手比了个十的手势继续烧着纸。

山伢子愣了一下，想到从进门就没开过口的殷官，明白他是个不会说话的，也不自讨没趣而是自顾自说起来。

“啧啧啧，你处理完后事去哪啊，我看你小子也不是什么阴阳师的料啊，你知道你家是干啥的吗，我叫山伢子，比你大，你得叫我伢子哥，你知不知道我来这一路可不容易，远得很……”

殷官只是静静地听着山伢子在自己身边絮叨，自己干着自己的事也不多回应。

姜老头分个眼神看着烧纸钱的俩人，一时半会他还管不上殷官，因为三口棺材的下葬放下就够让人头疼了。

“这殷老头真要这样吗—”

“杨半瞎，你别忘了柳明珠是什么身份…”

“人各有命，咱们活着的人只是替人消灾罢了”

“不是你一个人还好，我们几个人分成三波，主要是那孩子……”

姜老头闻言抬眸，平静到

“他们殷家的活还是得让他干，他跟着我，葬天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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