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鱼儿？

这倒是个很可爱又很好笑的绰号。

廖芜媛的第一反应就是《绝代双骄》的双男主之一的小鱼儿。

“对啊，就是小鱼儿。”

“他怎么会来，好稀奇啊。”

大家伙的声音四处传来，开始一一围着眼前的英俊男人看着。

她又慢慢垂下头，开始埋头看自己的书。

廖芜媛一向不爱这一类场面。

方继学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既然人齐了，那么大家都入座吧。”

大家伙儿纷纷入座，而那个外号叫小鱼儿的男人对郑可茜说了几句话后，便朝着廖芜媛桌子的那个方向走了过来，

很快，四张桌子都坐满了。

小鱼儿的位置刚好在廖芜媛的左边，廖芜媛这才看清了他的名字。

小鱼儿的名字很好听，余晟津。

晟，是光明的意思。

廖芜媛依旧低着头看书，方继学吩咐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下去后，余晟津坐在一旁，放下了羽绒服在椅子后头放好，开始双手插着等菜。

余晟津眼睛环顾四周，最后在注意力在廖芜媛这边停下了。

余晟津来的有些晚，加上有些口渴，他并没有直接跟别人寒暄，而是起身拿茶壶开始给自己倒茶。

一个同学拿着醒酒器晃动着说：“小鱼儿，这次聚会你难得来一趟，咱们要不喝一杯吧？”

余晟津摆摆手：“不了，我今天开车。”

另外一个同学说：“小鱼儿既然要开车，就不要为难他了。”

菜一一端上，廖芜媛闻到菜的味道后便放下了手里的书。

周围都很热闹，唯独余晟津和廖芜媛这边很安静。

余晟津瞥了一眼一旁的廖芜媛，发现他从未见过这个同学。

在场那么多人，其实只有廖芜媛和杨程不是他的同学。

杨程是他昔日楼下的邻居加发小，廖芜媛他根本不认识。

“你……你是？”

在余晟津的眼里，眼前的女孩清秀可人，有一种水秀般的气质与静谧，头发黑长，还带着一股微微的烫卷。

廖芜媛看了他一眼，静静地说：“我不是你们班的。”

余晟津哦了一声，又说：“你想吃点什么吗？”

廖芜媛摆摆手：“我自己来，谢谢。”

余晟津坐下，静静地坐在一旁喝着白茶。

菜品上齐，余晟津这边的桌子上的人开始寒暄。

廖芜媛全程安静，既不说话，也不主动。

余晟津也是跟她一样。

除了同学提到他，他基本不说话。

直到有个同学看到了廖芜媛，对她发问：“你是谁？”

这桌的人都循着那同学的话望向了廖芜媛。

廖芜媛放下手里的筷子，用着白毛巾擦了擦嘴。

“我也是四中的，不过我是高一下学期才来的，我叫廖芜媛。”

有个人像是记得这个名字，说：“廖芜媛，你高中是几班的？”

“二……二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廖芜媛的语气变得不自然。

“二十班啊，那你应该认识郑可茜咯？”

“对，我就是跟着郑可茜来的。”

“当年也就只有郑可茜和陈弼去了你们班。”

廖芜媛皱起眉头：“陈弼没来吗？”

“陈弼留美国了，你不知道啊？”

廖芜媛摇摇头：“我一向不怎么维系这一类的关系网。”

“那你认识郑可茜，就等于认识一堆人脉了。”

“算是吧。”

廖芜媛并不想继续聊天，而是选择继续低头吃饭。

这种所谓的客套和繁文缛节，廖芜媛并不感兴趣。

当然，这场饭局还有另外一个人也不感兴趣。

那人便是余晟津。

他今天之所以来也是因为顾及发小的面子。

一个月前，他从婶婶的电话里听说发小娶了他的同学，所以于情于理他要来参加一把。

这张桌子对比其他三桌实属安静，几乎都听不到任何寒暄。

廖芜媛的眼神看着郑可茜，示意她一起出去。

她和郑可茜前后脚走了出门，俩人在走廊里开始摊牌。

“可茜，我……我是不是来这不合适？”

郑可茜笑道：“怎么会呢？你看到你旁边的男人没有？”

廖芜媛点点头：“看到了，怎么了？”

“帅不？”

廖芜媛不懂她的意思：“你……什么意思啊？”

郑可茜握着她一双纤纤细手说：“我跟杨程商量过了，说着想让你们俩彼此认识认识。而且我告诉你啊，这个男的可是一个抢手货，很多人要他的。我当然要把最好的人，留给我最好的朋友啊！”

“我连他什么样都没看清……”一想到这，廖芜媛继续说：“可茜，我还是回去吧，这次的单我买好了。”

廖芜媛刚要离开，郑可茜把她拽回来：“钱的话方继学已经付过了，你不用管这些所谓的钱财。”

“可茜……可我始终不是你们班的人，我没必要……”

还没等她说完，包间里出来了一个男人。

郑可茜看到他，叫了一他一声：“小鱼儿，你去哪儿？”

余晟津掏出一包烟说：“我去抽根烟。”

郑可茜叫住他，示意他过来一下。

廖芜媛内心暗道：【他应该不会要过来吧。】

结果出乎廖芜媛的意料，余晟津还真的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了。

“我刚刚跟方继学他们商量了一下，我们晚上还有活动，能麻烦你送我这个朋友回家吗？”

余晟津怔了一下，但从廖芜媛视角里，像是看出了一种‘你他妈的在逗我’的表情。

只见他把那一盒烟放回裤口袋，回应了一句郑可茜：“原来她是你朋友啊。”

郑可茜颔首，接着说：“嗯，你方便吗？你的单位我记得跟她家是一条路上。”

廖芜媛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是很愿意。

但余晟津看出来了，他语气平淡：“人家不愿意，你别强求。”

“怎么能不愿意呢？”郑可茜明显把声音抬高：“芜媛，你就让他送吧，放心吧。”

廖芜媛不是很懂郑可茜的用意。

余晟津懂了，但他也没明说：“你身为朋友都不送，干嘛我送。”

“这不是人民的公仆在，有安全感嘛。”

说到这，郑可茜把廖芜媛往前推了推。

廖芜媛总算明白了郑可茜的想法，她说：“警察也不行啊。警察也很忙吧，我坐出租车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廖芜媛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以示紧张。

她直接甩开了郑可茜的手，从余晟津的身旁掠了过去后直接走入包厢。

余晟津双手揣兜，望着那背影说道：“你真的是……”

郑可茜表示没关系：“她就那样的性子，我习惯了。”

余晟津被郑可茜这番语气摸不着头脑：“你要不去看看她吧。”

郑可茜知道，廖芜媛是真的不喜欢麻烦别人。

她自知自己做错，直接回包间去找廖芜媛道歉。

廖芜媛低头吃着饭，一边说：“没事的可茜，我只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他了。”

“我不是说要给你相亲吗？就是他。”

说到这，余晟津从外面进来，沿着郑可茜背后走回了位置。

“啊？”廖芜媛低下头，“不行吧……”

“怎么不行？你们俩模样啥的很合适。”

郑可茜朝着余晟津的角度看去：“相信我，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的人品我很相信。”

廖芜媛看了一眼余晟津，他压根儿没看自己。

廖芜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那看时间吧。如果太晚了，我再去找他。毕竟才认识，这样始终还是不太好的。”

郑可茜走上前拍了拍余晟津的肩膀，暗暗表示拜托了。

余晟津颔首，表示明白了。

郑可茜前脚刚走回到座位，后脚同学们就开始讨论起余晟津来，当然除了廖芜媛，大家的讨论显然愈演愈烈。

“我说小鱼儿，最近在哪高就呢？”

余晟津抬起头，语气充着一股淡淡却不知名的复杂情绪：“你不是都知道吗？还问！”

那同学从醒酒器里倒下红酒入酒杯，沿着红酒杯微微转动了几下。

“小鱼儿还是这样的口气呵，那么不饶人。”

在这场同学聚会里，廖芜媛觉得余晟津很受欢迎。

但受欢迎的同时，她觉得欢迎的口气里有一种不知名的醋意。

尤其是这张桌子上的男同学。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也知道。”

这句话一出，这环境就像一股强大的磁场，把周围人牢牢地全吸进去了。

一时之间，全场无言。

余晟津用茶杯示意了一下：“我干了，你随意。”

很显然，余晟津并不喜欢这种场面。

余晟津坐了下来。

他小声地对廖芜媛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廖芜媛望着周围人的脸色，显然这个场面她头一回见。

那同学的脸色很差，廖芜媛并不敢多看他，生怕他多来一句类似‘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之类的话。

廖芜媛小心翼翼地从椅背的背后拿着包，小声回应：“我先去洗手间，不然……你不太好走。”

余晟津颔首，接着对大家说：“我还有事，得先走。”

说完，余晟津用眼神还示意了一下方继学。

廖芜媛在余晟津走后，她在原地坐了五分钟左右。

直到时间慢慢被新一轮敬酒取代，她才走向郑可茜和杨程的身边说她要先走。

“是他送你不？”

郑可茜语气充满着担心，但又不敢四处张望。

“嗯。”

“回去要四十分钟左右，你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

“好，知道了。”

廖芜媛低头又说了声谢谢，于是就离开了。

走出餐馆，廖芜媛深深呼出一口气。

透过白光的灯，她能清楚看出自己呼出的那道白气。

芜阳市每逢冬天都会很冷，它的那种冷属于骨头钻入骨缝，刺骨又冰冷，接近到了一定的极限后，空气也会带着一股不知名的阴暗潮湿气息。

来到路边，她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余晟津他开的是什么车。

但她这类的想法显然是多虑的。

眼前只有一辆车打着双闪。

那是一辆灰色的本田CR-V，副驾驶座车窗打开着，车里的人示意她：“来吧，上车，这里不太方便停车。”

廖芜媛坐上车，系好安全带，不忘答谢余晟津。

车窗被余晟津关好，车里只有寂静一片。

“对了，谢谢你余警官。”

余晟津开着车，一边回应：“不客气。”

又是一阵不知名的沉默。

廖芜媛并不是一个会开话题的人，她只见余晟津把暖气慢慢抬高，还不忘问她：“你还冷不冷？”

她摇摇头，回应：“不冷，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住哪，我先送你回去。”

“我家……我家住在繁栀花园。”

余晟津唔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确实离我单位很近。”

“你……”廖芜媛侧头看余晟津，“你在哪上班呀？”

“跃秀路公安局，我在第一刑警大队。”

廖芜媛嗯了一声，于是气氛又回归到了开始的沉默。

四十分钟的车程里，他们硬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廖芜媛因为工作的原因和吃饭的氛围非常困，但她并没有睡觉，而是一直在死撑。

余晟津其实也能明白廖芜媛，他直接扔下一句话：“困了就睡吧，其实还有一会儿呢。”

廖芜媛摆摆手，不忘说：“请问我能开窗吗？”

“开吧。”

“那你会不会冷？”

“没事，我不冷，你开吧。”

廖芜媛慢慢打开窗，感受着那股冷风。

风一吹，她的长发随之飘起，很快盖住了她眼前的五官。

余晟津停在红绿灯前等，他犹豫了三秒，接着慢慢开始打开话题。

“小姐，我想问一下，你和郑可茜是什么同学啊？”

“可茜吗？”廖芜媛把车窗关上，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和她高中同学，你呢？”

“初中同班和高中同校。”

这个红绿灯等待的时间很长，廖芜媛终于有充足的时间能大概看了看余晟津的模样。

他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剑眉，整张脸的五官十分端正。

余晟津也在看着她，模样里透着一丝不知名的根正苗红。

“你也是四中的，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这问题一出，也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余晟津像是在笑。

“哦，我在四中呆了六年的一班，你没见过我很正常。”

廖芜媛记得，四中是按照成绩排名的。

她很早的时候听郑可茜提起过，初中部一共十五个班，按照成绩依次排列，每个班40个人。余晟津既然六年都在一班，那么他的成绩一定是非常好的，比她在二十班要强得多。其实她自己觉得的成绩并不是不差，只是她原先在隔壁苁阳市转学过来，中考的分数和芜阳市不一样，按照成绩和换算的分数，加上一系列不知名因素她也只能呆在二十班了。

“那你的成绩，一定很好吧。”

余晟津轻轻嗯了一声：“还好，一般吧。”

廖芜媛莞尔一笑：“你倒是挺诚实的。”

余晟津把操纵杆调成D模式，然后继续往前开。

“嗯，我不爱说谎。”

又是一场不知名的静默。

静默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很快，廖芜媛的电话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电话那一头显示着【郑可茜】。

廖芜媛所有的联系人都是全名。

这是她的习惯，也是从小她爸爸教给她的，说是这样安全。

她接了电话，但电话那一头很吵。

“你到家了么？”

“还没呢。”廖芜媛看了一眼路况，“有一条路在修。”

她刚说完，余晟津不知道从哪里拐了一个弯，朝着一条不知名的匝道前进。

这条路她并不熟悉，但她知道这是回家的反方向。

“嗯，那你回家跟我说一下，我在杨程的酒吧。”

“那我知道了，杨程的工作要紧，你也赶紧回家。”

“好的，反正家就在附近，走着就能回去。”

挂完电话，廖芜媛发现已经回到她家的主干道了。

见她挂完电话，余晟津说道：“谢谢你提醒我，我差点走错路了。”

“没事。”

过了五分钟，车稳稳地停在繁栀花园的南门门口。

这是一个高档新型的小区，里面全都是电梯房，余晟津数了数，这些楼层大概有三十层。

“谢谢你送我，我先走了。”

廖芜媛再次答谢之后，她打开了车门。

“你住哪，要不直接送你进去吧？”

廖芜媛表示没关系：“不用啦，你回去吧，天很晚了。”

其实现在也不算很晚，现在才九点半多一点。

说完，她掏出手机，停在原地在发消息。

余晟津在原地打开双闪等她。

给郑可茜发完消息，廖芜媛走上前朝着他走来：“你知道怎么回去吗？就是前面红绿灯右拐就到公安局了。”

余晟津轻轻地笑了。

廖芜媛不懂他这个笑的意义。

“你笑什么？”

余晟津收起笑容：“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公安局？”

廖芜媛更不懂他所说的话。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余晟津叹气了一口气。

廖芜媛见他拉好车的手刹，从驾驶座位置走了下来。

余晟津双手插兜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语气沉沉：“我并不回公安局。”

廖芜媛被他这沉重的嗓音吓了一跳。

“嗯……那你回家吧，不过公安局的确要右拐。”

廖芜媛攥着包，显然是不敢看他。

她不懂他为何下车，因为这里并不能停车。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余晟津。”

余晟津伸出手，朝着廖芜媛的方向伸了过去。

“你好，我叫廖芜媛。”

说完这句话，廖芜媛伸出手，回应了他。

余晟津发现她的手很冷。

尤其是对比自己那只温暖带着茧子的手，简直一个冰火两重天。

“哪个芜，哪个媛？”

“可有可无的无上加一草头，名媛的媛。”

“那就芜阳市的芜咯？”

“嗯。”

“名字很好听。”

“你的也是。”

不比余晟津的自信，廖芜媛并不敢看他。

廖芜媛自我总结了一下，这可能是对警察紧张，也有可能是对这个英俊的男人的抵触。

又是一场尴尬的静默。

直到一个电话响了。

廖芜媛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手机没响。

余晟津赶紧上车接电话，也就是趁这个时间，廖芜媛再次跟他说了一句再见。

见他用手示意她，她也就走了。

余晟津目送她远去后，这才接了电话。

电话显示的名字是邵言南。

那一头的邵言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在跑完的喘气。

“怎么了。”

“滨江……江……公园……园，有案子。”

余晟津询问了具体地点后挂了电话。

他开动汽车，在月色里迅速转道后进入正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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