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姥爷不忍祝家姑娘过门守寡,便代小公子去祝家下了聘礼。待两家换了庚贴定了日子,在太医院任职的刘太医突然回了龙城探亲,那张太医是知府大人的堂兄,知府的公子是明家嫡长子的好友,且知府大人格外欣赏明家大公子的诗书才气,如此其中千丝百缕的联系下,那张太医亲自为明家大公子看病,到底也是太医院的人是有真本事的,那明大公子的病,竟好了!好事成双,在那张太医的牵线搭桥之下,顺道定下了明大公子与知府小姐的婚事,娶亲的日子也是今天,不过那祝家在城东郊外,知府府邸在城西,如今城西该比这里还要热闹一些呢!”
说话的声音虽小,还是有人听到了,人群中不知是谁提出的建议,说去城西那边凑凑热闹,竟惹的一旁几人纷纷抄了近道,往城西走去。
骑在马上身着大红喜袍的新郎,在微熏的阳光下,挺着背脊淡然的目视前方,对街道两旁传来的三言两语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只抿着唇浅笑的模样,有些无奈。
正是花开时节,微风吹过,带起一阵隐隐的桃花香气。
花轿里,抱着盖头呼呼大睡的傻新娘,蓦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懵懵懂懂。
身子坐端正,手指拂过绣了锦色鸳鸯的盖头,指间丝线细微的凸起,仿佛在轻轻诉说着。
明府,她来了。
吉时已到,两拨迎亲的队伍同时在明府门口停下,站在前列的明府小公子,神色高傲的回头扫了同样娶亲的弟弟一眼,轻笑一声,牵着新娘的手在喜庆欢快的乐曲声中,进了明府。
掌管婚礼的礼司见长公子夫妇已经进门,便扯着嗓子高呼道:“请二公子,二夫人进府!”
鲜红的盖头蒙在头上,盖头晃动的缝隙里,脚边的帘子被轻轻掀开,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柔声道了一句,“阿素,到了。”
祝素素。
蒙着盖头的新娘听着这个陌生的人叫自己的名字,迟疑了一下,而后将纤细的手缓缓伸出,放在了新郎手心。
握着手中的柔软,明迟微微一怔,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牵着新娘的手下了花轿。
进府,迈过燃了火焰的铜盆,素素随着那双温暖的手,绕过了曲曲折折的走廊,在明府的祠堂中,停下了脚步。
站在明家长兄夫妇身后,在礼司的指引下,拜了朗朗苍天,浩浩大地,拜了父母高堂后,一套凡俗的礼节才宣告结束。素素也被一个手脚伶俐的丫头挽着,送进了洞房。
…………
夜色更深,窗外锣子的声音敲了三响,新房的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
新郎官儿夹带着微微的夜风进来,沾染着几分醉酒的气息。
身旁的丫头识时务的退了出去,面容羞涩的低着头,顺手掩上了房门。
寂静宽敞的新房里,只剩下半支大红的龙凤喜烛欢快的燃着,一只飞蛾扑近了,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感受着脚步的走近,素素静静坐正身子,看到盖头底下探进一柄通体翠润的如意,而后轻轻的,把鲜红的盖头挑落。
遮着眼帘的阻挡被掀开,素素抬头,看向了她的夫君明迟,却蓦然撞上了一双温柔浅笑的眸子,像是那春日里,细细润物的春雨。
虽笑着,只一眼,却能看到了他的眼底,那份无可奈何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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