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个头不大,嘴怎么这么恶毒。”
万星落抱了抱自己的肩头,思索着大概是方才和老堡主的谈话让她听到了。
“万潜,你这个胆小鬼!你出来啊!”
万星落屏住了呼吸,心道“你让出来就出来啊”。
左右又等了一会儿,忽的提刀向右侧去了,“万潜,我看见你了!”
说着就是一刀,内力冲着右侧的林子劈开来,一左一右两棵一人合抱的大树应声而倒。
万星落咽了口口水,道了句可怕就趁乱往林子外面跑去了。
左右在林子找了半夜也没找到万星落,只好往镇子上去了。
鸡鸣声响,多半就是玉轻沅练功的时候。一剑推出,就瞧见了从墙头爬进来的万星落。
“大半夜不睡觉,你是去偷鸡了不成?”
见他头发里还夹杂了树叶,玉轻沅大笑着收了剑。
万星落挥了挥手,脚下一滑,右手握拳冲向玉轻沅的小腹,玉轻沅右手一转,将剑刃紧贴小臂,握着剑柄直冲万星落的身前攻去。左手成掌,一下攥住了万星落的拳头。万星落眉头一扬,松了手上的力道。脚下忽的一动,玉轻沅像是早就知道了,右脚向前一踢,松了左手收回右手向后一翻,避开了万星落的偷袭。
万星落笑着道他进步不小。玉轻沅拱了拱手,脸上笑容灿烂,又问起他怎么弄得。
万星落扔下了一句“碰到了个疯姑娘”就往回走去。
玉轻沅见他无恙,便继续练功去了。
万星落则猫在屋里打算盘:手指在珠子上来回摆弄,可上面的数字和账本上的一个字也对不上。
万蒙在陈十七身边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不过有老贼在,应该也不能随便得手。再者,秦霄应该是去了京城。也不知道京城现在是什么情况。早知道把天涯那家伙带着了。
“掌柜的,一间上房。”
“好嘞!”
京城什么的都不重要,眼前的铜板才重要!
万星落丢开了手里的算盘,挂着笑脸迎了上去。
“掌柜的,我看你似乎有些眼熟啊。”
这声音,万星落可太熟悉了。他急忙一拽布巾遮住了眉毛,又把肩头的毛巾往上拢了拢,两手一拉盖住了下巴,刻意压低了声音。
“娘子真爱说笑。嘶,肚子不舒服。”万星落一捂肚子一低头,就往门外跑去,“玉径,你去招呼客人,我内急!”
玉轻沅摸了摸脑门,满脸的茫然。待不见万星落的身影才猛然想起来。
“喂!万潜,我不懂这些啊!”
“万潜?”
别的字眼,左右倒是没听清,只这两个字一清二楚。当即抓了长刀就要追过去。
“小师妹,你去做什么。”
一侧的师兄赶紧抓住了她。
“师兄你松手,我要去杀了那个利益熏心的狗男人!”
“哎哎哎,师妹,师妹。咱们还有要事呢。”
师兄用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拉住了左右。左右打量了一眼这客栈,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武林盟内,新的一轮讨论展开了。
盛岚坐在上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偶尔黯淡无光。左侧坐了南苑,他一直关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右侧是盛嵛,他的小脑袋就没有消停过,时不时地探头张望一眼恨不得立刻结束。
长几的四周围了各个家族的家长,对于何人坐在观武台这件事,迟迟没有定下来。
“隔壁山头不还有元通大师吗?”
“元通大师不出山。”
“秦老家主武功盖世。”
“秦老家主不是盟主的师叔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撤去观武台的席子好了。”
“老祖宗的规矩,谁敢肆意更改?”
讨论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已经正午了,不如先用饭。”
盛岚出声中断了这次讨论,连续两三天这群人都在武林盟用饭了。
“要我说,盟主太好欺负了,这种时候换做万潜,一定按人头收伙食费,这一人十个铜板也不少钱。”
秦秋影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视名利为粪土吗?”
“方才是万潜的做法。”
秦秋远一仰头翻身从屋顶跃下。
将近晚饭的时间,盛嵛开了口要求一家出一个人。
此事作罢。
临走时,常雄还可惜地叹了口气,“再等一会儿就能蹭一顿饭了。”
又是一日过去,陈十七觉得身上好了许多。去了风情那里一趟。
若不是昔归提起,她都要忘记这府上还有这样一个大活人了。因着身上的伤势太重,风情修养了月余才好了些。
见了风情,陈十七才懊恼自己多此一举,见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挤出了一句“卫礼在京城,卫湘被接到府上了”,又硬着头皮在院子里站了半盏茶,聊了几句有的没的,颇觉无趣。只好用两句大病初愈不宜多做打搅做结,与昔归一同快步折回了院子。
在屋里小坐了片刻,又让外面的声声鸟鸣吸引了注意。索性披了件长衫去了外面,走着走着就到了花园里,瞧着远处的假山又想起了那日瞧见的书简。若一切没有改变,说不定自己与秦霄的关系不会如此,说不定,她也在小小的昏暗的房间里给秦霄回信。
正思绪纷飞,一阵疾风从屋顶砸了过来,她赶紧退了两步。
“什么人?”
昔归立刻上前,手里的长剑嗡鸣着出鞘。
陈十七抬手拦了一下,看清了眼前滚落的人影。
“胖老板?”
那短胖滚圆的身材,除了胖老板再没有别人了。
“哎哟我滴娘哎,可摔死我了。”
“你怎么在这里?”
陈十七望了望不远处的屋顶,那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影,不过见她认得胖老板便打算离开。
“那个老头真是太过分了,嘶——我的老腰。哎哟,娘子啊,我是来给你送信的。”
陈十七见他一瘸一拐龇牙咧嘴的,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
胖老板揉了揉腰,两只手在身上的衣服里扒拉半天,这才抽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这个是,去我店里的一个娘子给的,说是让送到太傅府。我一寻思,那应该是认识娘子的。就给送来了。”
陈十七道了谢接过了信件,瞧着上面的字迹虽有些眼熟却根本想不起是谁。但上面的内容,似乎是求救的。
胖老板送了信便揉着屁股要离开,陈十七收了信叫住了他,“那娘子的模样你可有印象?”
“没印象,娘子盖了好大个浅露,又配了面纱,怎么也瞧不清。只听那口音,应该是京城人士。娘子不认得?”
胖老板倒了几步,两条粗壮的眉毛拧巴了两下。
“京城人士。”陈十七还以为是万星淼,如此一来,便不是她了。抬头瞧见胖老板还在,便挥了挥手示意没事了。
胖老板笑了笑便爬上了附近的大树,顺着树枝爬上了屋脊,四下打量了一下才离开。
陈十七探了探头,瞧见了猫在屋脊后面的人影。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陈十七收起了信件,向前走了几步。
屋顶的人迟疑了许久才从屋顶落在院子里。
穿了身玄色袍衫,还带了黑色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即便如此,陈十七也认得这人。
再次相见,陈十七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捏了捏手边的信纸,显得有些无措。
秦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窘迫地上前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步,略一思索,便低着头转过了身。
见他落寞地扭头要走,陈十七心底有些不忍。自己是失去了阿娘,可对秦霄来说,何尝不是失去了女儿。
“府上有些阳羡茶,不如,尝尝味道。”
听到这话,秦霄的身形顿住了,好似被点了穴,一动不动。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昔归,取茶来。”
有了这话,秦霄双眸骤然亮了起来。一把拉下脸上的面巾,挂上了灿烂到有些刺眼的光芒。
“吃茶好,吃茶好。”
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他就小跑着追上了陈十七的脚步。
瞧着坐在对面笑得一脸褶子的秦霄,陈十七忽然觉得有些可爱。
“我来吧。”
陈十七接过了水壶,为秦霄斟了一杯茶。
秦霄双手在衫摆擦了擦,觉得把衣摆弄皱了,又用力拽了拽抬头望着陈十七笑了笑,又低下了头继续摆弄衣裳。双唇来回抿着,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消失过。
陈十七将茶盏递了过去,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乖巧地端坐一侧,目光在茶盏与秦霄身上来回飘忽,甚至忘了给自己倒水。
一侧的昔归见二人生疏又局促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一声,又觉得不合规矩,忙站直了身子板起脸。
“许多年,不见你了。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秦霄也觉得自己这般实在是太傻,犹豫着开了口。开了口又觉得这话问得不合时宜,尴尬地扯着嘴角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听到这话,陈十七脸上的表情一松,微微抬首,“我们前几个月刚在武林盟见过。”
“对。对。在东都,在武林盟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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