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心里一惊,四下一观望捂住了小皇帝的嘴。
“陛下,这些话可不能让太后听见。”
小皇帝拉开了她的手,低声道,“我不喜欢她,她对我也无意。何必赔上她的一辈子。”
“陛下今日是糊涂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水月起身把小皇帝送回了寝宫,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皇帝,水月小跑着去了一侧的侧殿,清点了一应物件这才松了口气。
秦霄在太傅府的消息,谁也没有刻意地保密,谁也没有刻意地宣扬,却传播地十分迅速。
白洛邱敲了敲桌子,乐道,“巧了,这么大个靠山,自己跑过来了。”
老王弹琴的手停了一下,又拨弄了两声,“若秦娘子在京城没有受一点儿委屈,这倒确实是个靠山。只是可惜。”
“老家主一直支持武林盟,武林盟”
“你忘了老盟主是怎么死的了?”
白洛邱摸了摸鼻头,心虚地别开了头。
方京墨坐在一侧安静地饮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偶尔翻两下手边的书籍。
白洛邱烦躁地抓了抓头,“这个少卿做得窝囊。”
“大理寺的大门不上锁。”
方京墨一挑眉,扔了一杯茶给他。
白洛邱接过茶盏,灌了一大口却被其中的清香迷住,什么烦躁一应消失。
“这是哪里的?不像之前喝的那些。”
“岭南产的。”方京墨淡淡地回了一句,细细回味着嘴里的味道。
老王停了手里的琴,看向了方京墨,“这事,只怕还是要你出面。”
“十七是秦大娘子的独女,又是老家主的掌上明珠,若是要利用这份亲情牵制老家主,只怕得不偿失。”
方京墨否定了老王的提议。
老王却想起了什么,挽了袍角就往外跑。
白洛邱瞧着他消失的身影,走到了方京墨面前,“这是做什么去了?”
“多半是,阻止太后去了。”方京墨又抿了一口茶,“太后可不会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用皇后之位换一座靠山,这个交易倒是挺不错。”
方京墨扫了他一眼收了茶盏,款款起身就往外面去了。
白洛邱瞧了瞧自己抱来的一摞案牍,这才悔之晚矣。认命地叹了口气,撸起袖子继续埋头苦读。
隔了两条长街的宰相府也没有闲着。
一大早,烛豪就堆积了一车的珍奇物品打算送去太傅府。烛益老远就瞧见了这边的浩大声势,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当即挥手让手下的人把车给拦下了。
“兄长这是做什么?”
烛豪故作不解地上前几步。
烛益却眉头一扬,一脚踩在了车轱辘上。
“我看今日谁敢走?”
“兄长,你若是也想要,我府上还有一些。都是一样的。”
烛豪见状立刻上前两步,拉了拉烛益的衣角,语气里满是谦卑。
烛益却并不领情,大力地挥开他的手还嫌弃地皱起了眉头,抖了抖袖子指着烛豪的鼻子就趾高气昂地开口。
“我呸!烛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不过是个贱人生的贱种,就算是到了相府,你也依旧是个奴才!想跟我抢,不可能!你听好了,陈十七,是我的,相府将来也是我的。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烛益一仰头,眯着眼睛斜昵着烛豪。
烛豪攥了攥拳头,低头埋起所有的情绪,做出惊恐状,“兄长,我与十七是朋友。我此番是”
“你搁这儿放什么屁!宝藏的事谁不知道,你与她是朋友?呵,烛豪,你当我瞎了吗?”
“一大早的,在门口吵嚷什么?也不怕别人笑话!”
烛相的声音传来,烛豪立刻躬身行礼,烛益则不情不愿地把腿放下来,拖拖拉拉行了一礼。
烛相的眉头皱了一下,挥了挥手,“这满满一车,是要去哪儿啊?”
烛豪上前两步,笑着与烛相交谈起来,“父亲,这些是前几日几个小国送来的贡品,除了送去父亲府上的,我又挑了一些。”
烛相听到这话,当即笑逐颜开,拍着烛豪的手频频点头。
“还是我的阿豪有智慧,过几日,我就找京城最好的媒婆去帮你提亲。”
烛益本就对烛豪的做法不满,又见父亲十分喜欢他,再听到这话,心里恼怒不堪,大步上前拦在了前面。
“父亲,你前几日不是让我去”
“烛益,凡事都是讲求缘分的。”
烛相说着就绕过了烛益,随着烛豪到了马车前。
“父亲,这些是一些女子的首饰,这是一些脂粉。都是京城少见的物件。”
“好。甚好啊。”
烛益站在两个人的身后,眼中的嫉恨如同两簇火苗,一点点地将理智燃烧殆尽。
这一日,太傅府上十分繁忙。
“什么人?送的什么劳什子?”
秦霄坐在屋脊挥着手,对院子里摞成小山的物品不屑一顾。
陈十七笑着接待了小皇帝,毕竟托他的福,上次的上巳节才能与方京墨一起泛舟游玩。
挑了些清淡的茶水摆在了小皇帝面前,想着一会儿若是无话可说,总要有些解腻的东西,又嘱咐了昔归叫厨房备了些果子。
“陛下吃惯了宫中御厨做的点心,不知道府上的点心能不能合陛下的口味。”
知道水月不放心,陈十七让昔归端了银针上来,一一试过又让水月尝过,这才移到了小皇帝面前。
“陛下没胃口?”
见小皇帝沉默不语,陈十七把目光投向了水月。
水月莞尔一笑,避开了陈十七投来的目光。陈十七便知道,这些不是自己能知道的,便一个人捻了块糕点,一点点地消磨时间。
水月也察觉到如此冷落陈十七不好,默默地靠近了小皇帝,“陛下不如吃口茶,方才不是渴了吗?”
小皇帝低了低头,还是不甘不愿地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才在水月着急的眸光里缓缓开口,“你、近日,还好吧?”
“多谢陛下关心。一切都好。”
陈十七浅笑一下,喝了口茶,今日的果子还不错。小皇帝不过是依着太后的话来敷衍了事,自己便配合着与他待几个时辰便是了。
一时间,厅中一片安静。
外面的秦霄颇觉无趣,打了个哈欠儿懒懒地翻了个身,忽的察觉到了什么,翻身坐了起来。果不其然,烛豪带着一车的箱子到了门口。
“一个个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对,这不是把我宝贝孙女骂了。”秦霄摇摇头,起身落地往正厅去了。
见秦霄从外面进来,陈十七抱歉一笑,向小皇帝请罪。
小皇帝初见秦霄,见他背着宽大的长剑,十分好奇,倒是也没有追究他的失礼。
“外面又来了个鼠辈,得多费神。”
水月也没有注意到秦霄这话哪里不妥,只觉得来了客人,当即就要带着小皇帝走人。陈十七只好把人送去后门,见两个人出了巷子又折了回去,到了正门迎接进门的烛豪。
瞧着长长的礼单,陈十七颇觉无奈。不过这烛豪确实比烛益会做事,送来的大都是姑娘家会喜欢的东西。
与她聊得,也是些适宜的话题。
“再过几日,给你送两只小狐狸来解闷。”
若不是他是烛懋的儿子,陈十七还真的会对他生出些好感。
烛豪每次来也不会待太久,不过一个时辰便起身走人。
陈十七将他送出门,伸了伸胳膊就往正厅走。刚进正厅,又听见外面来了人。
“王寺卿?”
陈十七眨了眨眼,她还是第一次私下里见到王寺卿。
老王笑眯眯地坐在了一侧,“听京墨说你这里的茶是别处没有的,我就厚着脸皮赶过来了。”
“茶?”
陈十七略一琢磨便知道老王绝不可能是为了茶来的,而太傅与老王平时几乎没有联系。
“嗯,这茶甚好。汤色悦目味道喜人,是好茶。”
老王抿了一口,迫不及待地竖了个大拇指。
鉴于老王是方京墨的上司,陈十七说话的时候还是会顾忌许多,笑着点点头,让昔归把其他的茶桶给老王包了起来。
“太傅教出来的女儿果真不差。对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都这么上心,想必其他人,只会更上心啊。”
这话让陈十七的眉头一挑,这是在说方京墨,还是指什么?
屋顶上的秦霄听着老王在这东拉西扯,不耐烦地从外面进来。
“你们这些老东西心不诚意不真,为难我的孙女做什么!我有话直说了,你们朝廷的事,我秦霄不会插手。”
秦霄一把拉住了陈十七的袖子,“走,十七,咱们不跟这些老狐狸玩。”
老王一瞧,忙丢下茶盏上前拦下了秦霄,“哎哎,秦兄,咱们有话好好说。”
秦霄斜睨他一眼,松开了陈十七,又看了看陈十七,陈十七微微点了点头。
他这才坐了回去,陈十七坐在秦霄的右侧,给他冲了另外一杯茶。
“秦兄声名在外,我们早有耳闻。”
“知道就少来招惹我们十七。”
秦霄灌了一口茶,漱了漱口,放下茶盏,两眼一瞪,倚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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