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在下(九十一)

等到了灵堂的时候，因为临近中午，大部分都选择回家自己做饭，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一开始还没有出现的那位老母亲，同样和上次一样笔直的跪在地上，她表情淡漠，似乎已经习惯了，或者说麻木了

周围的人也都跟自己旁边的人聊着天，谁也没有理会这个可怜的母亲，在年老色衰的时候，失去了她的孩子

这世界上最伤人的事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其实也应该是一个好母亲的，只是她对待的方式不对，不应该只喜欢自己的孩子，任由自己欺凌小陈”

“他们家的事情那么复杂，你也去管他们家，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嘞”

“我也只是说几句而已，你爱听不听，不听就别听啊”

这第二个幻境好像就是回忆之前的事，可能是本人的记忆里尘封的故事，今日被揭开，赤裸裸的呈现在大众面前

“伯母，今天谢谢你们啊，留下来吃饭吧？”

“不用了不用了，家里还有人呢，你和你娘慢点吃哈，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就立马走了，生怕自己走完了会少了点什么似的

“娘，吃饭了”

“原来你还会让我吃饭啊，还记得我养了你十年啊，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小陈可能也没有想到她会开口回答，整个人愣了一会，然后又笑着回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孩儿一直记得呢”

“哈哈哈…记得…真的是记得啊…早知道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养你，不应该在雪地里捡到你…”

“娘，以前的事还有什么好提的呢？”

“你还记得我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吗？”

小陈没有回话，老母亲自顾自的说道:“那天，雪一直在下，天气特别冷，我原本是想出门丢个东西的，结果……”

“娘，不用再说了，这些我都记得，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会改变什么呢？是你们把我卖了的”

“我那些年真的好痛啊，身体上好痛，心里也好痛，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不要我，我会乖乖的，我哭着跪着求你，可是你呢”

老人家没有说话，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她神色复杂，但说出的说却是那么冰凉，浑浊的眼睛里倒映出眼前人的样子

“我把你卖了，然后呢？你现在不还是活着回来了吗，然后要了我们一家子的命，你就是个魔鬼！”

“魔鬼啊…为什么我当初会捡到你，我应该让你被活活冻死”

小陈的脸上无时无刻都挂着浅浅的笑意，哪怕听到自己尊敬多年的母亲这么说，他也还是带着笑容

“母亲，你累了，该休息了”

“有种你就害死我！别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我告诉你，没用的东西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永远不可能”

“骨子里就是那种下三滥的，哪怕身居高位，哪又怎么样，你永远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老母亲挣脱拉着自己手，自己慢慢走向房间，没有上次的求救和奋力挣扎，而是选择从容应对

小陈依旧是笔直的站在棺材前，他伸出手慢慢抚摸棺材板，像是在回忆一个人，一个小时候每天都笑着喊他哥哥的人

“哥哥，娘今天干嘛去了？”

“哥哥，你来追我啊，你追不到哦，哈哈哈”

“哥哥，这道题我不会写，你教教我吧”

“哥哥，你别走，别走…求你”

他记得，在车上，那个所谓的弟弟哭着拉他的手，让他别走，所谓的母亲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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