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面

千人有千人之性，各显神通。乃千人千面也。

——题记

在爬满青苔的木屋内，红丝交错，紧缚着中间一口早已干涸的井。其中，一身穿浅黄袄裙的女孩静坐其中，清纯的外表下却又渗透出一丝妩媚。这个女孩叫黄桂，是个千年桂花妖。

“外面的人，进来吧。”她的嘴角缓缓浮出一丝笑容，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双眼，“我等你很久了。”

“是啊，我也等你很久了。”我从容地迈进了里屋，“说吧，请我来有什么事？”

“玉儿姐姐的记性可真差。”黄桂眯起了眼睛，“不知姐姐可还记得，昨晚你救下的女孩？”

-“你是为了这个找我？”

-“没错。姐姐可否讲讲，她的故事呢？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这……”

我沉思了一会，缓缓地点点头。老妖满意地抿嘴一笑，挥挥如玉般洁净的手，颈口处涌出一股黄沙。她浅吟道:“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

“请、请不要这样……求求你们……”女孩带着有颤音的哭腔，紧紧护住自己的衣服，跪在地上向前面的那丛人不断磕头，“请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错了……我……我、我……真的没有钱！”

领头是个强壮的男人，他丝毫不理睬小姑娘的哀求，笑嘻嘻地对后面的人说:“老大呀，我看这小姑娘还有几分姿色。既然她爸还不起钱，干脆就把她拿去卖了吧？说不定还能净赚呢！”

“嗯”老大似乎没有异意，脸都笼在厚厚的斗篷下，“这是你们的事，你们想怎样办就怎样办吧。”

“好嘞。”男人也不迟疑，立马叫上了几个伙计，恶狼一般地围住小女孩，羊羔在瑟瑟发抖。

远处刮过了一阵狂风。

“不！！！……不要啊！”女孩拼命挣扎起来，“来人啊！！！救救我！”

“嘿嘿嘿，你看这小妞，我喜欢。”见女孩的四肢都被摁住，男人贱兮兮地一笑，“给小爷把她抬起来……哎哟！谁打我啊？！”

“素儿！你快跑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女孩抬起眼泪纵横的脸，是母亲用木棍打中了男人！“母亲！”“还愣着干嘛？快逃啊——”

没时间了！被称作素儿的女孩撒开腿就跑，将母亲抽噎的声音与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抛在了身后。

月色渐近。素儿不知跑了多久，望见了一条老巷。温馨的灯光与温柔的月光相应和，像极了……家。那个早已支离破碎的家。

-但……我还配有家吗？

女孩摇了摇头。但她却感觉这条老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召唤自己，走进去，去探索，去追求。

……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那一幕。”我平静地讲完了。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连生死都看淡了，哪会为这点事而伤心悲叹呢？

“啧啧啧，那母亲真是个老好人。那些匪徒连一个小孩都不肯放过。殊不知这一去，就是凶多吉少了。”黄桂昂了昂美丽的天鹅颈，语气暗含不屑。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情是怎么一种武器？

-毕竟……老妖的一辈子都要守在这里，没有见过人情世故的残忍，

我这样想着。窗外的桂树摇曳着，夕阳温柔地扶着枝头。

“就是这样，那母亲又为何要救她呢？就不怕‘素儿’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不，你不明白。”我合上双眼，“人们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感情。他们可以为了一个事物自相残杀，也可以为了一个人赴汤蹈火。这种感情，很多妖怪倾尽一生都没有弄明白。”

在黄桂惊奇的眼神中，我走出屋子，沐着夕阳，道:“这，就是千人千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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