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盖聂25

夜沉如墨。

赵颜灯下绣着黑色夜行衣的衣袖，暗色的丝线一针一线绣出修饰条纹，不仔细看只觉颜色都一样。

挑完最后一针，赵颜剪下线头，提着衣服仔细端详，翻来覆去，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才叠好放进柜子里，收了针线休息。

次日清晨，赵颜早起梳洗后出门，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天明他们上课的地方，月白衣裳的谦谦君子坐在那个老地方，下首学子有的专心听讲，有的开小差，站在廊下，隔着一片绿茵草坪，赵颜看不见天明和少羽的座位，倒是颜路发现了她，对她轻轻点头示意。

赵颜淡淡一笑，颔首。

本也没什么事情要忙，既然颜路已经发现她，赵颜索性坐在围栏上，等着下课。

等了好一会儿，下课的叮当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经过赵颜，拱手问礼。

“六师公！”

“六师公！”

……

待颜路解答完学生的问题走出来，赵颜身边已经围了天明和少羽，天明日常显摆今天上课没睡觉，多学了几个字和成语之类的，少羽则惯性拆台，说看见某人写错字还特意藏起来怕被人发现。

“师兄！”赵颜笑着打招呼，天明少羽转身行礼“二师公。”

颜路微微一笑“今日早课虽然内容简单，但也要时常温习，切莫读过就忘了。”

两人同声说是。

颜路这才看向赵颜，笑道“怎么来了？”从不用上课以后，她可是能离这边多远就多远，简直避之唯恐不及。

“闲的。逛着就过来了！”

颜路失笑。

四人一同走了一段路，经过藏书楼，颜路要进去找书，就此分开。

赵颜问天明少羽有没有课，天明毫不犹豫摇头，他可是每天都念着休息，有没有课，他记得最清楚。

“回去换衣服，我们去城里走走。”

要说逛桑海城，赵颜最愿意去的还是有间客栈，庖丁手艺闻名桑海，赵颜是每日三餐都出自庖丁之手也不腻。

所以第一站就去有间客栈吃午饭。

不料有间客栈关门了。

天明上去拍门，拍了几声就有人给门拉开一条缝，见是他们，松了口气“没事，是天明他们。”

门半开，天明先跳了进去，走在最后的赵颜只听天明高兴的喊了一声“大叔”。

赵颜脚步顿了顿，眨眼，再无异色。

庖丁对赵颜拱手“赵先生！”喊了好几年了，让改口实在觉得别扭，索性用以前的称呼。

赵颜是不在意这些的。进了门，果不其然见到了盖聂，她望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抬头看这边，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依旧平静，赵颜先移开了目光，看向一边的端木蓉和盗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盗跖笑嘻嘻的没个正型，看赵颜坐下就笑道“好些日子没见着阿颜姑娘了，今日一见，阿颜姑娘更加美丽动人了。”

赵颜笑着回了一句“盗跖兄倒是风采依旧。”

说他没进步，盗跖也不恼“那不是少了阿颜姑娘这样的美人养眼吗？你们读书人不是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赵颜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得有理！”

玩笑也笑过了，大家开始说正事，赵颜有自知之明的和庖丁说去厨房，庖丁和她熟悉，也没多想，摆摆手允了。

用他的话说，能被赵颜这样的读书人用过，那就是它的成功。

她走得快，没看见身后的目光。盖聂收回眼神，沉着眸听庖丁介绍情况。从赵颜进来就下意识观察盖聂的的端木蓉则暗淡了眸光。

喜欢不喜欢一个人，平常人可以从行为举止看出，情到浓时，一个眼神也能透露一切，然而盖聂这样的人是一个例外，他的关心恰到好处，就算是对着赵颜，也保持着距离，眼神平静得不可思议，能窥探他内心的只有细节。

还记得那天赵颜带着天明少羽回小圣贤庄之后没多久，端木蓉本来想给他把脉，却站在远处眼睁睁看着他拿起木剑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她不死心的追上去，却见他远远的坠在她们身后送了他们一路，看着他们平安到达小圣贤庄才回转。见到她，他一点儿也不惊讶，也是，他武功高强，能让赵颜不发现他的存在，自然也能发现武功还不如赵颜的她的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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