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霍雨浩冷静了下来，他问：“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喝了？”

“我没喝！”

火燚烦躁地把手插进头发里：“我这个人随心随性，最讨厌压抑自己了。对，我不像你，什么情感都可以忍着。我道德败坏，我是邪魂师，我从来都是想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

“因为你，因为是你我才如此压制自己。”

“哪怕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这样。”火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苦笑道：“他妈的，我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再度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盯着霍雨浩：“别讨厌我，好吗？”

“我不讨厌你。”

霍雨浩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紧张什么，刚才我只当你开玩笑喽。”

见霍雨浩的笑容那么没心没肺，火燚的眼尾耷拉了下来，他的表情有点苦涩。他忽然捧住了那人的脸，用自己的额头抵住霍雨浩的额头，轻声道：“有时候，我真的愿意为你把命都豁出去。”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火燚，别把自己往泥潭里陷。”霍雨浩的表情变得温柔了许多，他淡淡一笑。

如此近距离，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霍雨浩轻轻拨开了火燚的手。

这天以后，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了起来。火燚也不来这里看他了，或许是怕尴尬吧。

其实霍雨浩觉得这样挺好，那家伙现在要冷静冷静。而他自己也有一大摊子事情烦恼。

比如经脉堵塞的问题。

现在情况越来越严峻了。钟离乌比他还要焦灼，因为他来看过霍雨浩很多次了，他甚至去查阅各种古籍，逼霍雨浩吃各种疏通经脉的灵药，然后并没有什么卵用。

钟离乌愁得要死。

这样一个好苗子可不能被人做手脚毁了啊。钟离乌靠在回廊柱子边，他静静盯着走远的霍雨浩。

天高云淡，万里风清。

熙攘的大街上，霍雨浩抬起头，直面那刺眼的阳光。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的脸庞上，驱散了这些日子的病容与阴霾。

有时候钟离乌总有一种错觉，这个孩子与圣灵教永远都是那么不配，哪怕把他染得再黑，也还是不配。

“这颗棋子究竟值得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钟离乌自嘲地说道：“圣帝陛下，你真的信命吗？这孩子不适合我们。一个自小接受着与邪魂师教育截然相反的孩子。”

“他不适合圣灵教。老师，他不适合。”

火燚缓缓从阶梯上走上来，声音很是低沉。

钟离乌没有转头，只是抱着手臂问道：“他是个好苗子，只不过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我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他的价值了。”

“如果他不合适，还有谁合适呢？”钟离乌仰头叹息了一声，旋即看向火燚问道：“或者说，我的傻弟子终于有所觉悟了？”

“等等，先别回答我。”钟离乌淡笑：“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帮他摆脱圣灵教吧？你以为你愿意认真搞事业我就会放过他么？”

“老师。”

火燚忽然扑通下跪，他盯着钟离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要大哥活过来，大哥的尸体一直被我封存于冰棺内，我想让他活过来，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钟离乌来了兴趣。

“老师，大哥当年被我用魂技灼伤，只剩最后一缕气息，我将他封存于冰棺内。老师您给那小子的那颗保命灵药我从初见时就知道那颗药老师身上有两颗，那朵花会结两朵花蕊。现在还有一颗能救大哥的命。”

“你想要我救他？”

钟离乌问。

“是，老师，我可以为了那颗药为本教贡献自己的所有。”

“等等，那小子的经脉堵塞？”

钟离乌像是想通了什么，他盯着火燚，心底忽然升起一抹寒意。

“是我干的。”

火燚虔诚地望着钟离乌：“因为，我想以我的价值换取救大哥的灵药。”

渗人。钟离乌突然觉得有些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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