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

鹿迦没有在意女孩儿脸上明显的“你没事儿吧”的质疑，问她：“你觉得禹城最近会不会下雨？”

齐欢：“……”

齐欢第一个反应是看了眼手机，搜邻近城市禹城的天气预报，结果显示是最近这一周都是大晴天。

“概率不大吧，最起码这一周不会。”而且谁不知道啊，这个季节是林城及周边城市有名的干季。

“那我就赌会吧。”鹿迦说，“如果下了，我就原谅你。”

齐欢：“……你这个脑回路，真的是没人能理解。”不想原谅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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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放了下“狠话”，但齐欢还是关注起了禹城的天气。

意料之中的，一连几天都是大晴天，而齐欢的心情也是一天遭过一天。终于一周之期快到了，眼看着明天又将是一个大晴天，齐欢觉得没戏了。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习惯性搜索禹城天气，发现那里下雨了。

齐欢几乎是用比平时快一倍的速度抵达了学校，见鹿迦在外面打扫卫生，她颇为得意地把禹城降雨的消息告诉了鹿迦。后者看了一眼，面色不变道：“哦，那我原谅你了。”

齐欢：“……”真是敷衍。

虽然如此，齐欢还是挺高兴的，她感觉自己终于不再欠鹿迦了。因为心情太过愉快，齐欢又搜起了接下来几天禹城的天气预报，希望它能天天大晴天，结果就看到了一条来自禹城气象局的旧新闻。

“市气象局拟于本月X日在全市选择作业点进行人工增雨实验，重点布防XX水库，为即将到来的秋冬季火灾高发期进行气象防灾减灾预警的同时，开展XX水库电站流域增水发电的能力检测实验……”

齐欢再度无语。合着她早就知道了这周禹城会人工下雨？那还打赌干什么，逗她玩儿？

“鹿迦！”齐欢捏着手机，有些咬牙切齿，“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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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鹿迦在齐欢走后，看了眼禹城的天气预报，忍不住有些想笑。

诚然，她这样做是有点坏。可齐欢之前对她“不友好”了那么久，让她“坐立不安”几天，也不算太过分吧，就当收收利息了。真是多亏了那天她被小电车擦伤了之后，在社区诊所等候处理的时候，不经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一条来自禹城市气象局的新闻……

鹿迦又看了眼外面灿阳高挂的大晴天，这几日来还剩下的些微不安，终于得到了平复。好像就是这个样子——就像“天要下雨，日要东升”一样顺理成章，她鹿迦要原谅齐欢，而她的父亲鹿宁烨也要迎来第二春。所以，还有什么要苦恼的呢，接受就是了。

鹿迦终于一点也不纠结了，她笑眯眯地拿起扫把准备离开。而在转身的瞬间，她看见了向他她走过来的谢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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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桐觉得鹿迦这几天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上是哪里怪。

一直以来，他跟鹿迦之前的交情都很浅淡，但随着被迫加入英语学习小组，以及意外的周水之行，这交情里似乎又有了不一样的东西。然而自周水回来之后，那些看似特殊的东西又仿佛不见了，虽然鹿迦对他依旧友好，但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不一样。

谢疏桐觉得这挺正常，毕竟在学校跟在外面终究是不同的。然而观她与徐虎几个的相处，似乎依旧如初，比平常的同学关系多出了些许亲近。而正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亲近，让谢疏桐觉得不太对劲——仿佛他也曾有过，但又不小心搞丢了似的。谢疏桐不禁想，他是不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鹿迦？

谢疏桐尽量让自己不在意，但有些情绪起了个头，后面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终究觉得这样不大好，男生找了个不大显眼的理由，来跟鹿迦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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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么？”看了眼她手里拿的打扫卫生工具，谢疏桐下意识问道，当做是开场白。

鹿迦唔一声：“在扫地。”她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很明显？而且，疏冷如谢疏桐，怎么会主动来找自己？

许是鹿迦眼中的疑惑有些明显，谢疏桐决定直奔主题。

“之前给你的文章你看的怎么样了？”他面色十分镇定，“什么时候组织学习？”

原来是这件事……作为一个被迫加入英语学习小组的人，他竟然对这个这么积极？鹿迦简直是有些欣慰了要。

“这周六下午怎么样？”

周六下午，是附中雷打不通的课外学习小组的活动时间，除非是大家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好。”“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通知大家。”

鹿迦说完，就要走。然而谢疏桐，仍停留在原地。

鹿迦觉得有些费解。谢疏桐不知该怎么说。以前的他，基本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我刚才听到，你跟齐欢和好了。”

男生尽量用陈述的语气，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自然，平静。

鹿迦不明白他突来的这一句是什么意思，眨眼思索了下，她说：“不算和好，只是她决定不讨厌我了而已。”这样说着，鹿迦觉得有些好笑，“这算是喜事么？获得了同性的认可？”

鹿迦没有笑，却也没有生气，至多是有些感慨。男生看着她这样平静的样子，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了一丝好奇。

“如果改变自己能获得更多别人的认同，你会照做么？”

他垂眼看着她，见女孩儿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

“不要，我现在就很快乐。”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看着他，说道，“所以你也别勉强。”

谢疏桐：“……？”他勉强？他勉强什么了？

“如果我的为人处世让你实在无法接受，可以不必勉强与我接触。”鹿迦继续说。谢疏桐顿时有种满头问号的感觉。

“我为什么会无法接受？”他问。

鹿迦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善忘，自己才说过的都不记得了吗？他现在可能确实对她还没到无法接受的地步，但不是已经觉得她有些装了？

“那天雨夜，徐虎搬花的时候问你觉不觉得我装的时候，我就在楼门后。你的回答，我不小心听到了……”

好尴尬，这样赤裸裸的对质，好像是要找他算账一样。

谢疏桐呼吸慢了一拍，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只是脸温有些高。说实话，背后议论人确实不太好，而且他说她装着长大，未必没有自己妄自揣测的成分在里面。虽然……他觉得应该与真实的她出入不大。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少年声音略僵，“但确实有些细节和时刻，让我觉得你是在勉强成为现在这样的自己。”

“鹿迦，我们快长大了吧。你其实不用太着急。”

鹿迦：“……”

鹿迦没想到谢疏桐所谓的“装”是指这个，她有种穿了皇帝的新装被人拆穿的感觉——总之也没差到哪里去了，她感觉她现在就是在谢疏桐面前裸奔！“谢疏桐，你——”

头一次，头一次鹿迦被人说到无话可说，不是“无语”的那种无话可说，而是“她急了”的那种！果然，这个破绽一经暴露，就被狡猾的敌人发现了。面前高她一头的男生眼睛微微一亮，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而不待鹿迦来得及惊讶，就听见他说。

“我是不是说对了，鹿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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