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

这天，谢疏桐刚从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回来，就得知齐老师叫他的消息。

谢疏桐只愣了一下，放下水杯，就去了老齐的办公室。到了却发现还有其他的人在，除了齐钧之外，还有英语老师韦敏，以及……鹿迦。

谢疏桐看见另外两个人时眸色明显一顿，紧接着看向齐钧。

“齐老师，您找我？”

齐钧点了点头，说：“小谢，你最近在英语学习小组待的怎么样？”

谢疏桐不解齐钧的意思，便说：“……还可以。”说完，看了眼鹿迦，却发现她正在盯着手里的一张纸看，神情分外认真。

“那就好。”

齐钧笑笑，“之前你在高一和九班的时候搞物理竞赛搞惯了，我还怕你来六班了不适应。咱们文科班嘛，能参加的竞赛少一些，听说数学张老师已经叫你去过几次了，你拒绝了他，说不感兴趣？”

“……是。”谢疏桐答，“我现在只想学好现有的几门课，准备高考。竞赛这条路子，我不想走了。”在高中，除了参加高考之后，还有一条上大学的路子，那就是参加奥林匹克竞赛。如果能在这其中拔得头筹，顺利进入国家集训队，那么可以直接保送TOP2，这对明显在一科上有优势，又追求top级高校的人来说，称得上是一条捷径，但也不是谁都能走。最起码，文科生趟这条路的就很少，因为竞赛的项目多为理科类。

“你能这么想，也很好。不过身为老师，我也实在不想埋没你的才能。”齐钧说，“咱们文科班别的科目比赛不多，但英语还是有的，而且并不一定比理科班差。刚听你说你在英语小组学的不错，那你愿不愿意跟鹿迦一起，试试这次的英语比赛呢？”

齐钧说着，递给谢疏桐一张纸。

谢疏桐没有立刻接。原来，齐老师叫他过来，是说这个？

-

“齐老师，我……”

谢疏桐刚想开口，就听一旁的韦敏接口道。

“这次是P大联合《世纪英语报》主办的，最后决胜出的前十名，可以享受P大高考降30-60分不等的录取优惠政策。这也算是我们文科少有的可以享有的捷径之一，疏桐，你不妨试试。”

谢疏桐沉默，接过纸来，低头慢慢看。“怎么，不想要？”齐钧看他有一会儿不说话，笑着打趣道。

“要！”一旁鹿迦举手，对着看过来的韦敏和齐钧一笑，说，“我想试试。”

“我就知道你。”齐钧点点她，再度看向谢疏桐。

谢疏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确实，他并不太关心这个可以降分录取P大的比赛，齐钧突然提出来，他想都没想过。要去么，感觉好像有些浪费时间。

“小谢啊，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这个降分。但高考这个事情，谁也说不准，有了这60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保障，不是吗？”

谢疏桐看出来了，齐钧这是想给他一个退路。也是，当他还是理科生的时候，可走的路有许多。可现在他是文科生，摆在面前的就那么一条，能得到的实在太少了。

“好。”谢疏桐说，“我答应。”

“好！”齐钧和韦敏同时拍手。

-

鹿迦和谢疏桐一起走出班主任的办公室。

看着谢疏桐神情晦暗的那张脸，鹿迦想了想，说：“你如果不想参加，直接跟齐老师说明就好，他并不是会强迫学生的老师。”谢疏桐此刻所想有些杂，他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慢慢脱离掌控了。明明他来六班是别有所图，但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所图的一件事没做成，反倒要被这些不相关的给占去时间。

“你很想参加？”他看了眼手中的纸，问鹿迦。

“当然。”

且不说鹿迦本来就喜欢英语，未来的专业方向也是与之相关。最重要的是那可是P大，如果真的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拿到降分，那高考不是更有把握了么。当然鹿迦也晓得，即便降了60分，她与P大也差了一大截，但肯定更有努力的动力了嘛。

谢疏桐不说话。他没鹿迦想的那么多。也许可能一直以来他都是分数的宠儿，所以也用不着关心这些。

鹿迦注视谢疏桐片刻，忽而说：“谢疏桐，可能你心里有着不为人知的心事。但你既然还是个学生，那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搞好学习。因为这个是你会做的，且能做的很好的事。”顿了下，“当然，如果你实在不在乎，也可以不去参加，把机会让给别人，毕竟这两个选拔名额是韦老师他们辛苦为我们争取来的，不要浪费。”

谢疏桐内心不是毫无触动。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让他搞好学习……要知道，他从来都是同届口中“学习的王者”，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好。”谢疏桐敛去眼中的情绪，颇为郑重地看着鹿迦，“我知道了。”

鹿迦微微一笑，开心离开。谢疏桐正要跟上，忽然想起鹿迦刚才的话，脚步一顿。

不为人知的心事……

她这么说，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吗？

谢疏桐怔住。

-

在私下找过谢疏桐和鹿迦的第二天，齐钧就在班里宣布了这件事，并公布了六班送去参加校选拔的名单，即谢疏桐和鹿迦。无意之中，鹿迦和谢疏桐又被凑做一堆了。

当然，这一次是毫无异议的。因为确实这两位的英语水平高出班里其他人一大截，也只有他们可以作为六班的代表了。

在公布完这个结果之后，鹿迦就开始了比赛的前期准备。而谢疏桐，莫名的陷入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鹿迦看透他多少。

诚然，他相信徐虎说的话——鹿迦长了颗玲珑剔透心。但他不信她真能看穿他心中所想，除非齐老师私下告诉她。可齐老师又怎么会知道呢，他真能猜到？

谢疏桐自己猜了许久，借着上体育课跟她一起去拿用具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了出来。

鹿迦的回答很简单，也很理所当然。

“如果你没有心事，怎么可能在理科一班待得好好的，又跑到我们这里来？”更别说，她当初还不小心听到了他的梦中呓语。

谢疏桐无语了下。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我好像当众解释了为什么要来六班。”或许是相处的久了，在鹿迦面前，谢疏桐自然了许多，不像面对其他女生那般疏冷了。

“你的回答，好像只解释了为什么来文科班，而不是六班。”鹿迦想了想，说，“而且——那个借口——”

她停顿了下来，想起谢疏桐在被问及为什么转班时，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出“可能就是开学刚两星期，班上就把过去十年的高考卷全部发了下来”这句话时的样子，忍不住一笑。

“怎么？”谢疏桐停下脚步，略微长长一点的发，遮住了他好看的眼，以及其中的明亮。

“也就是你是学神，大家给你面子。”鹿迦说，“换个其他人，肯定要被嘲的。”

谢疏桐：“……”

摸了下鼻子，男生大步走向器材室，装作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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