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喝点粥。”江泽端着一碗青菜瘦肉粥放到了床头柜上,把江皖捞到自己的怀里,“我已经尝过了,温度刚刚好。”
“好。”顾浅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江皖经过刚刚的折腾,很快有了睡意,此时,她靠在父亲强有力的臂弯里,沉沉的睡着了。
不过她睡的很不安稳……
在梦里,她以第三人称回看自己上辈子一生的经历。
江皖出生在富裕的家庭,母亲是贵族小姐,父亲是借着母亲的势力,白手起家的富豪。
富贵的出生,优秀的父母,多么令人艳羡。
母亲十分喜欢父亲这位穷小子,哪怕他当时心中已有心爱之人,母亲的强嫁豪夺让父亲折了腰。
婚后,他们过的一点不恩爱,有许多的争吵。
一年后,江皖出生,他们的争吵更加的激烈。
因为家庭状况的使然,她没有童年玩伴,只有家里那架钢琴陪她,那是母亲觉得大厅空旷,特意买来装饰用的。
即使小时候的她弹不出优美的音乐,但感受到指尖的跃动,还是能抒发她心中的郁闷。
郁闷父母为什么不喜欢她,郁闷父母明明不相爱,为什么要生下她。
之后母亲得知父亲在外面有一位和江皖同龄的私生女,母亲将对父亲的怨恨发泄在她身上,对她非打即骂,但心里又盼着父亲能看见她的好。
母亲开始逼着她把那个私生女比下去,无论是学习,兴趣爱好还是礼仪都请最好的老师到家里来教导她。
那段时间,母亲可关心她了,会问她累不累,渴不渴。
不过她知道,母亲只是利用她而已。
可惜的是父亲一心扑在小三身上,母亲气疯了。
在某个雨夜,母亲割腕自杀了。
那天,她如同往常一样放学回家,临近饭点,还是不见母亲的踪影。
她再三犹豫,还是去敲响母亲的屋门。
没人回应……
她心跳的有些快,没来由的心慌,在楼下找到备用钥匙,准备开门,发现母亲的门没锁。
摁下门把手,入目的是红色,血染红了浅色的被套,母亲的右手无力的垂至床下。
屋外电闪雷鸣,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窗户上。
闪电的白光照亮了母亲惨白的脸,那一幕深深地印在她脑中。
她抖着手,摁错了好几个数字,才拨通号码。
先是打给120,然后是110,最后是她的外公。
外公觉得母亲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丢人,替她料理了后事之后,不想管自己,父亲带着小三快活去了,同样也不想管,但是名义上,父亲还是她的监护人,所以每月到底还有抚养费。
她整整休学了一年,母亲的死成为她心中的阴影,连带着她格外的害怕雨天。
平常没啥问题,一到雨天就发病,她看了很多心理医生,都无济于事。
父亲的抚养费,根本支付不起她的家教费,好在她得过许多的奖项,存了不少的奖金。
长久以往,她的奖金也承担不起,所以她厚着脸皮求着父亲重新办入学证明。
以前她向来讨厌与人相处,一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她本身就缺乏和人交流的经验,大一点的时候,也是泡在知识的海洋里,卷生卷死的。
二是,她步入高中时,周围的人,有的人阿谀奉承,有的人内心鄙夷,却还要笑脸相迎,甚至还有表面讨好,背地里捅刀子的。
而她明明看出他们内心的心思,还要和他们赔笑,装做热切的样子。
他们的好带着目的,而她又不得不迎合,所以导致她厌恶社交。
在休学的一年里,她接触到游戏,认识到一群同好,在这里,他们没有掺杂着不纯的目的,只有对游戏的热爱。
他们一起讨论副本,一起建立工会。
难过的是,她的boss掉落率很是感人。
就这样,她活到二十岁,在这期间她资助了一个又一个的贫困生和山区儿童。
她没有体会过深陷泥潭被人拉一把,没有得到过救赎,所以遇到和她有相似之处的人,她愿意做撑伞的人,就像拯救曾经的自己。
接着梦中的情景又变了一个样,四周满是绿油油的青草地。
她躺在江泽的臂弯,顾浅正逗弄她,暖暖的阳光倾洒在江皖身上,她逃离了那个窒息的牢笼,有新的开始。
江皖好像不再是不被人爱的……
“已经睡着了?”顾浅小声问道。
江泽轻轻应了声。
顾浅望着江皖熟睡的面容,这份宁静还能持续多久?
殊不知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
“唔。”
江皖跌坐在地上,激起尘土,手中的木剑又一次被挑飞,不服气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再来!”
江泽看着越战越勇的江皖,欣慰的点点头。
可他没料到,下一秒,江皖就跟没骨头一样靠着顾浅撒娇,甚至污蔑他!
江皖眼尖的看到从屋子走出来的顾浅,笑眯眯看了一眼江泽。
“我要休息!”江皖扑进顾浅的怀里,语气奶呼呼的抱着母亲撒娇,“爹爹欺负我。”
江皖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了,勉强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
“冤枉啊,祖宗!”江泽委屈,“皖皖,不是你觉得爹爹舞剑帅嘛。”
江泽每日清晨都会到院子里舞上一个时辰的剑。
某次被起床上厕所的江皖看见,就缠着江泽,让他教自己。
江皖觉得江泽舞剑的身姿,就像江湖里执剑天涯的大侠,她本身向往江湖豪情,快意恩仇的氛围,所以才会缠着江泽。
谁知,一个月之内,她的木剑被挑飞无数次,这还是江泽让她的情况下。
即便江皖是知道他们之间实力悬殊,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俗称,上头了。
原本江皖不是恃宠生娇的性子,奈何江泽和顾浅太宠她了,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
这不把她藏的很好的本性激发出来了。
“皖皖既然想学,就要认真哦,我的乖宝这么聪明,一定会打过爹爹的。”顾浅柔着声音,揉揉江皖的脸颊。
江皖眯了眯眼睛,蹭了蹭顾浅的手心,“那阿娘亲亲我。”
“muma”顾浅吧唧一口江皖。
“不够,不够。”江皖还想再抱着顾浅撒会娇,江泽一把将她提溜起来。
“够了啊,这一个月你比我亲的都多!”浅浅明明是他老婆,他都没有亲亲。
顾浅莞尔一笑,也亲了一口江泽,“你也够了,和孩子争什么宠。”
别以为她不知道,江泽巴不得江皖和他争宠呢,这样他借着这个理由,好在晚上讨回来。
“哼。”江皖扯开江泽的手,整理一下领子,举起木剑,非常中二的喊了一声,“江大侠,放马过来吧。”
“接招吧,皖女侠。”江泽也很乐意陪江皖闹。
晚上,一家三口围绕着圆桌吃晚饭。
江泽看着眼前温馨一幕,他多么希望他们能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可是他不能,他走的这条路可谓是刀尖舔血,一步错就尸骨无存,所以他要把母女俩安排好去处。
父亲,你会怎么做?
江泽握着筷子的指尖泛白。
“阿泽。”顾浅拍了拍江泽的手背,“先吃饭。”
今天的天气古怪,早上还万里无云,临近晚上,就开始下雨,雨越下越大,也不清楚这简陋的房子,能否经得住摧残。
“江泽!你在说一遍!”顾浅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人,今日竟然直呼江泽的大名。
“浅浅,我不能带着你们冒险。”江泽拽着顾浅的手,“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所以你要丢下我们?”顾浅没抽出手,“我是你妻子,你让我眼睁睁的看你,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皖皖呢?她还那么小,你忍心丢下她不管吗?”江泽动作轻揉的抚去顾浅眼角的泪水,“我找的地方位于两座帝国交界处,很安全,他们找不到那的。”
顾浅狠狠的咬了一口江泽,“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带着皖皖改嫁。”
“那你一定要擦亮眼睛,挑一个像我一样优秀的。”江泽想,要是他回不来了,至少还有人照顾她们。
“好,比你还好。”顾浅赌气般回怼。
江泽发狠的吻上顾浅的红唇,“我爱你。”
顾浅抚上江泽的脸,“我也爱你,还有万事小心。”
轰隆隆,雷声响起,打断了夫妻俩的温存。
“遭了,皖皖!”顾浅撇开江泽,“都怪你和我吵架。”
顾浅和江泽也不知江皖为何害怕雨天,他们归结于江皖只是胆小,害怕打雷而已。
江皖缩在被子里,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小声抽泣,她又看见那张毫无血色,惨白的脸,以及满床的红色。
江皖讨厌她,讨厌她死了还要纠缠着自己。
“宝贝别怕,阿娘在这呢。”顾浅将江皖搂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乖乖,睡一觉,雷声就听不见了。”
“别离开我,好不好。”江皖使劲的环住顾浅的腰。
“当然了,乖乖。”顾浅温柔的嗓音唱着摇篮曲,一遍又一遍的拍着她的背。
………
第二天——
江皖又跟没事人一样,蹦蹦跳跳的缠着江泽舞剑。
“皖皖,姿势差不多对了,力道还要加强。”江泽的大手揉揉江皖的头顶,“不过,这不着急,你已经很棒了,休息会。”
“爹爹,你和阿娘怎么认识的?”江皖的八卦之心升起。
“人小鬼大。”江泽把江皖抱起来,揉捏一下她的脸颊,“你想听?”
“嗯嗯。”江皖点点头。
江泽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就是猎杀魂兽的时候遇见的,那时我受了伤,是你阿娘救的我,后来我云游的时候碰见她出来历练,一来二去就熟了,后面就在一起了,然后就有了你。”
“魂兽是什么?”江皖敏锐的捕捉到这陌生的词。
“就是……你以后就知道了。”江泽还是不希望江皖过早知道魂师之类东西,不想她掺和进来。
“如果有一天爹爹不在你身边了,你……”江泽止住话头,抱着江皖转了个圈,“算了,我们皖皖无忧无虑的就好啦。”
江皖知道江泽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个,所以他可能真的要离开她们,“我们三个在一起,我才开心,但是如果是必须要离开的话,记得回家。”
“当然,我怎么会不回家呢。”江泽抱着江皖走进屋子。
“让我们看看你阿娘煮了什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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