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旧友

一个捂着胳膊的工人走进广场边的帐篷，萨雯放下水杯把取出棉球和绷带，“忍着。”工人咬着牙，萨雯把烈酒涂在伤口后，把绷带缠了上去，纳雅站在门外等她把一切都处理好，“你肩膀上的伤？”“哦，打仗的时候，被豹族兵征民夫，鞭子抽的。”萨雯打了一个结，工人站了起来，“休息一天吧，不然会裂开的。”这时候纳雅让了一下，医生走了进来，纳雅看了看这个花白胡子老人想起了那个在山中治疗自己腰伤的老医生，“如果他肯来的话……”不过一想起来老人家独自居住多年，贸然打搅总是不好的，但是他的药方如果能够普及，能挽救多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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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雅只能在心中埋下这个想法，她不想麻烦赵琳光头强他们，他们应当好好的休息一下，找谁呢，突然，她回想起自己指挥洛纳革命军的时候，那几个老朋友，她像一个小女孩一样高兴地把枕头蒙脸上，想起那些日子，大家为了理想共同拼，说干就干。

站在当初那个教书先生的门前，不知道纳冬是否还住在这里，纳雅轻轻地敲了一下门，传来几声脚步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打开门，“你找谁？”“有没有一个叫纳冬的人？”“纳冬？……你说的是个军官吧。”纳雅点了点头，“他们搬走了，他老婆随军去了，对了，还有个哑巴是他的警卫员。你看是不是他。”“那一定是了。”纳雅谢过少年，看着这个曾经也有自己一份力攻克的太阳城，感慨万千，不愿去找萨英帮忙，昨天见了萨茜，她虽然只大三岁，但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更多一些，她已经生下了第四个孩子，是个男孩，他的三个姐姐已经让萨茜疲惫不堪，好在丈夫不必像以前一样忙，可以搭把手……

想着想着，纳雅不知不觉间来到广场，纳文的石雕静静地伫立着，这是她的玄祖父，“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了？”纳雅惊讶地发现，一个飘渺的人影在自己身边，正是玄祖父，“我……我和你。”“你和我不熟，我们家族到你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你爷爷我也没见过他，我那儿子……”纳文无奈的摆摆手，扫了扫一块石头，招呼纳雅坐下，掏出树皮烟斗，狠狠地抽了一口，“一百年了，还是这个味儿。”纳雅忍不住笑了笑，“我知道，你这会儿最想见的其实是你爷爷。”纳文吐出一个眼圈，纳雅没有任何感觉，但是纳文还是把烟灭了，仿佛担心呛到纳雅，“他们还给我立雕像，不是应该给你这种大功臣立吗？”“我没想过这些，我其实只想鹿族……你当初如果不给首领权力，他们……”“我知道，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做的不对，可是在我们那个时候，首领……唉，不说了，你们这一代人和我们隔的远，我的意见没有参考价值。”“你的还没有价值？我还想让你教我怎么做呢……”纳文看着这个孙子的孙女，笑了笑，“你现在就在正路上。”说罢，化作一团颗粒……

纳雅回过神，太阳已经把她的头发晒得有些烫手，才明白这是个梦……

———————几个月前

“还是没打听到……”纳冬扶着狗蛋的肩膀，和狗蛋同一批入伍的人民军战士大多成为了练兵的老手，只有他因生理缺陷只能跟着纳冬做警卫员，纳冬年初升任了百总，带领一百名掷弹兵研究手臼炮战术，他们驻扎在界河边，和南边的虎族兵偶尔有来往，虎族曾在洛纳革命中豹族得势时警告豹族不得越过原有界限，派出赫良等军官作为观察员驻扎在洛纳军队的司令部。

萨英的领导下洛纳人空前团结，曾留学在鹿族的工程师发明了新型的制硝法，军队获得充足的火药供应，上个月的战斗彻底消灭了豹族残余势力，此后每个村的民兵都能轻易消灭散兵游勇。洛纳正如同一轮旭日缓缓上升。

孩子们仅仅知道，有一个叫纳雅的鹿族人担任过掷弹兵的司令，甚至没留下一张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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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冬叉着腰看着正在给儿子打毛衣的妻子，妻子抬起头擦了擦汗，“哎呦，你吓我一跳。”纳冬笑了笑坐了下去，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你说，狗蛋也不小了，该娶媳妇，他那样的咋办……要是弄不好，万一长官（纳雅）回来了，要说我没照顾好她。”“我……你问我我也想不起来……得找个能好好过日子的……”

——————几天后

“有了，那个给我们送菜的女孩儿，原来被豹族人抓走过，闲言碎语，村里没人愿意和她来往……”“可是，把狗蛋这么个哑巴介绍给她，会不会让她多心。”纳冬埋头思索一阵，“怎么说，先让他有个正经名字。”狗蛋听他们说着，他自从被豹族人踹到头碰了之后，突然心里想的说不出口，一开始哭喊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渐渐地，他学会了沉默，让人觉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狗蛋选定了“纳秋”的名字，为了和纳冬凑个数，两人原先都没名字，这个姓算是随了纳雅，“纳秋，你去见见她不？”纳秋摇了摇头，比划了几个手势，“如果你一直不娶媳妇，你姐姐要说我光顾着自己了。”纳冬扭了扭脖子，颈椎咔咔响，纳秋思索一阵，点了点头。

“桑琳，琳琳！”妇女协会的主任找到了她，她整挑着空担子走着，“怎么了婶子。”她捋了捋头发，放下担子看着她，“就是，组织上给你介绍了一个人，让我征求你的意见。”桑琳皱了皱眉头，“小伙子人长得周正，人可是救了纳雅的命，现在是首长的警卫员。”桑琳一听到他是人民军的人，睁大了眼睛，自从被人民军从魔窟救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应当为这支队伍奉献。

“那，这么大功劳为什么才是个警卫？”桑琳睁大了眼睛，“就是，有一点缺陷，他，是个哑巴，不过，他能听人说话，现在还能写字了呢。”“哑巴……”桑琳思索一阵，“婶子你等我一下，我回家换套衣服。”

桑琳没有新衣服，但是都很干净，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他们大多在桑琳被豹族人强带到军营的时候站在路边看着，庆幸自己的妻女没有被带走，更没人记得，这是某户人家的女儿要被带走时，那一家人告诉豹族人无依无靠的桑琳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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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秋笨拙的攥着一束花坐在营门前一段树干上，树干已经枯死很久了，但是树干上的青苔还是嫩绿的，一边还有鹅黄色的花朵，纳秋看一只蝴蝶看入迷，知道妇女主任远远地喊他，纳冬拍了拍他，两个人和妇女主任相互敬礼，“琳琳，这是纳秋，我的弟弟。”自从来到新营地，纳冬对所有人介绍时都说狗蛋是他弟弟，“你好。”桑琳有些脸红，看着这个魁梧的人，甚至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不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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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对吗？”纳秋点了点头，“他们没告诉你我的事情？”纳秋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给你说吧，反正你也不会告诉别人。”纳秋点了点头，把花递给她……

等桑琳把一切说完时，已经成了泪人，眼泪不断地顺着晒黑的脸颊流下去，纳秋战战兢兢地拿起手绢，帮她擦干了侧边的眼泪，“你还想和我好吗？一个脏……”纳秋一把握住她的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自己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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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相处了一段时间，终于被批准结婚，纳冬和其他战友带着微微醉意离开了纳秋和桑琳的新房，纳秋性格沉稳，失语反而显得他内敛，桑琳在他的怀里，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把她紧紧抱住，这个男人有缺陷，那我就帮他弥补，他是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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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秋打算趁着婚假，带桑琳去太阳城的萨英画像前，对着领袖宣誓自己的爱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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