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枫本来已经做好下班离开的准备了,可是韩暖的短信让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便放缓了回家的脚步——不知道她那边发生了什么呢。
“暖暖,你还在吗?”他重新在办公桌前坐下来询问。
当然,她还在,只是情绪上一时还没有扭转过来——长久以来,韩暖认为时空交错的故事,大概只会出现在影视剧或者科幻杂志中的,不曾想竟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这由不得她怀疑。
“你也没有走吗?易枫。”她心里知道,他在等她的消息。
“你怎么不说话了?”他问。
“我怕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她知道,关于他们之间错位的时间,他还蒙在鼓里呢。
“怎么了?你说呀?”他心里有些着急了。
“我们生活在不同的时间。如果我说我现在在2008年给你发短信呢,易枫,你会相信吗?”
当然不相信!什么“2008年”?什么“生活在不同的时间”?她是在说梦话吗?杨易枫本能地看了眼办公桌上的台历,台历上清晰地呈现着2010年的日期。
“暖暖,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之前跟你说过,今天学校来了一对实习的情侣老师,他们其实,就是你和黄亚玲。”
“你,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他开始为这个问题疑惑了。
“你可能不会相信,我现在正远远地看着你们呢。”
看着“我们”?她见到了我和亚玲?这话怎么听着有点瘆人呢?杨易枫的心里一怔——这丫头,莫不是在发癔症吧?
“暖暖,你生病了吗?怎么今天说的话怪怪的?”
她心里知道他一时是难以相信的,可是,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解释了,该如何才能让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呢?
的确,若非亲身经历,谁会相信这种超越时空的联络呢?若非自我察觉,谁会认为这不是开了一个时间错位的玩笑呢?
——对的,时间!
韩暖终于想到了问题的核心了——时间。
“易枫,你查看一下我给你发短信的时间,请你告诉我是哪一年?”她打算让他自己去发现。
发短信的时间?哪一年?什么意思呀?
杨易枫狐疑地翻看着她的来信。很快,他睁圆了眼睛,惊呆了——韩暖来信的上方赫然标注着收件的日期:2008/03/17/17:33星期一。
2008年?真的是2008年!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地迅速翻看起她之前的来信。
天哪!那些短信全都是来自于2008年!!
他竟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这是在开玩笑吗?一直以来,他只是关注她短信的内容,何曾留意过她发短信的时间呢!他彻底懵了。
——难不成韩暖真的生活在2008年?上帝呀!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宫廷剧看多了,暖暖和我玩起穿越了?就算是玩穿越,也得有个时光机吧。牛顿升天了,爱因斯坦飞天了,霍金还躺在轮椅里呢,可是他们几位老先生谁也没有说过,发明了时光机,就可以穿越回过去啊?……可是,手机短信里标注的时间,由不得他去怀疑。
杨易枫突然觉得,应该相信韩暖的,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当初韩暖愿意相信他一样,相信他们进入过同一个梦境,相信她在梦中写给他的手机号码……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人、很多事,还有很多情,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
“暖暖,我相信你说的话了。”不过,他的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过于离奇了。
“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她问。
“你说你看到了2008年的我和她?是真的吗?”他本能地想再次获得验证。
“是的,我现在正远远地望着你们呢。”她说。
“正望着我们?你能说得仔细些吗?”他忽然记起在茶山学校实习的时候,有时会察觉到似乎被某双眼睛观望着,当时他还以为只是错觉呢——难道,那些感觉是真的?就是韩暖吗?
“你们现在正坐在梨花树下。你穿着蓝色牛仔裤白色衬衫,戴着黑边眼镜。”
她这样说着,突然就想起了四年前九寨沟里遇到的那个男孩,好像也是这样的一身装束——难怪会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他们,会是一个人吗?一个是曾经到九寨沟旅游的学生,一个是来到茶山学校实习的老师,他们,他们之间会有联系吗?不可思议!的确不可思议!也许,他们只是碰巧了在穿着上有些相像罢了。韩暖这样想着,自言自语道:“是我自己想多了吧!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
她自我解嘲地呵呵一笑,接着给杨易枫回信说:“她穿着白色的布裙,留着长发。还需要我说得再仔细些吗?”
“好了好了,我相信了,你看到的是我。”他不说“我们”,是想有意地将黄亚玲淡化,也怕韩暖再说下去,会说出点儿童不宜的东西来。
“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暖暖想听什么呢?”他觉得这句话,她似乎刚才问过了。
“比如,你和她。”
这个倒使他想起来了——他和黄亚玲在那边约会,韩暖就在一旁看着,这个,似乎有些不妥吧?赶紧劝她说:“天色不早了,暖暖,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干嘛催我离开?是真的关心我吗?还是怕我看到什么有辱斯文的行为?!”
“哪里有!”他矢口否认。
“这么说,你是承认对我的关心是假的吗?”她有意质问道。
“不是!当然不是!我是真的关心……”他有些心虚,短信都发不利索了,不敢在“关心”的后面说“你”,怕自己都骂自己虚情假意。
“那你是承认你们有辱斯文喽?”她又故意质问说。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说话,是有意气他呢,还是因为别的,大约是有点看别人吃葡萄自己干瞪眼的味道吧。
他极力地澄清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她想象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呢?……
确是没有。那个傍晚,黄亚玲的头偎在杨易枫的肩膀上,在开满梨花的树下,就那么坐着,一直到夜幕降临。夜风里,零星的,有梨花瓣儿飘落……
不远处的韩暖,心里像下了一场蒙蒙细雨,潮潮的,湿湿的。
……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里有些惆怅,那些惆怅里,莫名其妙地带着点酸酸的感觉,她明明没有恋爱,却像是失恋了似的,又好像并不全是,似乎还隐约带着点惋惜、遗憾……仿佛打翻的五味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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