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这个人呐,大大咧咧,虽然有时有点没心没肺、胡闹搞怪,不过为人还是很热情仗义的。有时候,杨易枫会想:能有一个唐山这样的“损友”,也算不枉此生了。
二人骑车刚过了琥珀路的下穿桥。
唐山问道:“老杨,记得当初你来琥珀学校,好像也是这个时候吧?”
“嗯——差不多,不过比这要晚些。”杨易枫回忆说,“是五一假期以后,春天要走的时候。”
“呵呵,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可不是,转眼间已近两年了。”
“诶,老杨,当初你是怎么来到琥珀学校的?”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杨易枫已经无数次地思想过了,却始终有些疑团无法解开——就像《世界未解之谜》中的那些谜团,明明存在过,似乎有迹可循,却又难以解开内幕,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这话似乎有些夸张,不过,他的确说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进到这个学校的——总之,像是有人为他事先安排好了的,却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何要替他做出那样的安排?
“那是前年的五一假期过后,”杨易枫翻开记忆说,“我从茶山实习结束刚回到庐城,一时间也没有工作。有天上午,突然接到了郑校长的电话,说琥珀学校缺个语文老师,问我想不想过来试试。我便来了。”
“嗬,你进来得倒是挺轻松的!”
“是呀,我也一直纳闷呢。我记得那时候并没有递过应聘资料,校长是如何知道我需要工作的呢?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号码的呢?那可是我回庐城后新换的手机号码!”
“会不会是哪个亲戚朋友——”
“不会,当时我刚回庐城,亲友们还不知道呢。再说了,新换的号码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
“是不是你的父母——”
“也不是,我来面试前还特意询问过爸妈,而且他们也不认识郑校长呐。”
“是吗?”
“嗯。”
“不会是你托梦给校长了吧?”唐山戏谑道。
“混说!”
“这是有些奇怪哦!不过你问过校长吗?”
“这事怎么好问校长呢?只是——”杨易枫迟疑了一下,说,“面试的时候,校长倒是提到过一个女孩,那意思好像是她举荐了我——”
“哦,哦。”唐山想起了什么,说:“不会是那个女孩子吧?”
“哪个女孩子?”
“她应该是找你找错了地方。”唐山顿了一下,“长什么样子——记不清了,不过很漂亮,怎么说呢——”
“是黄亚玲吗?”易枫问。
“不是!黄亚玲我认识。”
“那她是?”杨易枫当然知道不会是黄亚玲,那个时候,他和亚玲的感情已经举步维艰了。
“你先别急嘛,等我理一理。”
“你快说呀!”杨易枫急切地想知道真相——隐隐地觉得,这次可能找到解开谜团的答案了。
“我想想,呃——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杨易枫涨红了脸,停住了车子,像是要发飙了。
唐山马上咽了咽口水,说:“想起来了!那天——是下午,我记得是上课前,我刚进学校大门,就见到一个女孩子在门卫处和门卫师傅说话——好像是要找人。门卫师傅喊住我,问我学校里有没有个叫杨易枫的老师。当时我还不认识你,便说没有听说过。那女孩子不相信,说她很确定你是在这个学校里教语文的。”
“她说——很确定我在琥珀学校教语文?”
“是的,她是这样说的。我一想,可能你是新来的语文老师吧,便把她带到了校长室,让她去问校长了。没过两天,还真在学校里见到你了。”
杨易枫见唐山话语停住了,追问道:“后来呢?”
“什么后来?”
“你把那个女孩子——带到校长室之后啊!”杨易枫又急了。
“之后?我就回办公室准备上课了。”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
“没了?”
“没了。”
……
杨易枫望着唐山的脸,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可是唐山一脸到此为止的表情——不像是有话藏着不说的样子。
二人又开始慢慢地朝前骑行了。
杨易枫有些失望,不无沮丧地说:“老唐,你不知道,我一直有几个问题弄不明白。”
“嗯?什么问题?”
“那个女孩子是谁?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是说你不认识她?”
“嗯,起码直到现在——我还想不起她是谁。”
唐山揶揄道:“不是你惹的风流债,吃干抹净想不认账吧?“
“你说的什么鬼话?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杨易枫拿眼睛瞪他。
“好吧好吧!”唐山收敛了,若有所忆地说,“不过那个女孩子——倒像是跟你很熟的样子。”
“哦,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她当时说话的感觉——跟你很熟的样子。”
“哦,这个我也纳闷呢。不过更奇怪的是,那个女孩似乎是在——我到琥珀学校工作前——来找我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到琥珀找你的时候,你还没来学校上班吗?”唐山惊讶地停住了车子。
“嗯,应该是这样的。”
“你不是说不认识她吗?你怎么知道的?”
“也是感觉——”杨易枫顿了一下,说,“只是我的猜测。”
“猜测?你是想说,一个你不认识的女孩子到学校来找你,发现那所学校里根本没有你,然后还鬼事神差地向那个学校的校长举荐了你?”
唐山语带嘲讽,说的话跟绕口令似的。不过杨易枫听懂了——这正是他的猜测。他不置可否,继续骑车前行了。
唐山怀疑地笑出声,骑车跟上来说:“老杨,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发癔症呢!”
“我说的是真的!”杨易枫的表情认真得跟份保证书似的。
唐山没有说话,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杨易枫辩白道。
唐山又看了他一眼——他的确不像在开玩笑。
——唉,那可真是个谜一样的姑娘啊!
唐山便想起另一个姑娘来,大声说:“老杨——你得问问苏莞呐。”
“问苏莞?问她干什么?”
“笨呢!她可是办公室秘书!而且我记得那一天她——她也在校长室哦。”
有道理!杨易枫有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他真想丢下车子拥抱唐山,再狠狠地给他一个香吻。
只是,只是该怎么询问苏莞呢?要把她约出来吗?虽然平时也在一块儿聊天,但那多半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倘若因为私事……总不能还在办公室里谈吧?若真要约她,又会不会显得太唐突了?……可是,可是那个谜一样的姑娘?杨易枫有些犹豫了。
唐山看着他艰难的表情,偷偷地乐了。
这个时候,琥珀学校已经在他们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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