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夏季浓绿扑人眉宇云影在天阳光如镜。
夏季暴雨总是来的急,院子里芍药花上那层塑料膜都是积水,周一把水抖掉轻轻掀开,好让压弯的枝干又立挺起来。
“一一啊,带好伞,晚上没准又下雨呢。”
沈箐的声音和洗碗声传到周一耳朵里。
今天是她去一中报到的日子。
“知道了妈。”周一收着伞,走出了院子。
暮夏时节,空气中还流动着热浪,热风不断。
周一还没领到校服。
穿了一条白裙子,踩着梧桐枝桠影子,一步步朝早市走去。
从巷子口出来就是一片嘈杂的街区,不是熙攘的人群就是成堆的商贩,偶尔还有几辆轿车按着喇叭从中间穿过。
骑自行车的少年穿过街道,碾过掉落的树叶,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对路口边的少年催促着“快点,要迟到了”。
接着又被人群淹没。
非常有生活气息的地方。
周一原本安静的感受着清晨的阳光。
突然,踏着水洼的紧密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非常急促,一点点放大。
大早上的,谁这么急?
她转过头去看,正不偏不倚的撞到那人的肩膀。
周一下意识的往后仰,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紧接着,一个拿着棍子的寸头追着那人往巷子里跑去。
应该是混混吧。
县里弯弯绕绕的巷子都是这样的人,周一被找过几次麻烦。
不是她惹了祸,是他们就想欺负周一,因为周一长的太乖巧了,软软糯糯的女孩子让他们更有兴趣。
从周一家到一中,绕进巷子走几个弯便到了,不远。
周一正走着,“砰!”的一声巨响惊雷般砸到耳边,像是木板断裂的声音。
她皱了皱秀气的眉毛,循声看去,拐角处那堆木板散落一地,砸起厚厚的烟尘,有几块竟然滚到了周一脚边。
烟尘中躺着一个瘦弱的男生,正捂着胸口哀嚎,面色狰狞。
竟然是刚刚撞到周一的那个人。
紧接着,拐角处走出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冷白皮,很高很瘦,他逆光站着,书包随意的拿在手上。
五官立体,剑眉下一双狭长的眼,又冷又野。
“祁言**你娘!你给我等着!”地上那人发出狠厉的声音。
少年眉梢轻扬,眼神冷冽,俯视着那人,声音如冰,“随时恭候。”
地上那人用手撑着地,想挣扎着侧身坐起来。
“呦呵,还想起来打我,我……”名叫祁言的少年身边站着个寸头,说着就要拿棍子补一下。
祁言往前跨了一步,随意的抬起长腿,踩在男人肩膀,又把他按了下去。
男人整个身体都被按在泥水里,动弹不得。
“刚才那一脚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再碰见,就不知道是断手还是断脚了。”祁言声音很冷,带着冰块般的质感。
周一不知不觉看了这么久的戏。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鼓起勇气想从巷子里走过去,正好踏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时间,巷子里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来。
周一抓着书包带子,不顾他们的眼光,继续向前走。
错身而过时,祁言抬起手,抵在墙上,散漫的撩起眼皮,琉璃色的眼眸直直朝她看来。
“有纸吗?”
少年扬了扬手,左手手背上沾了一些血。
周一慌里慌张的翻口袋,仿佛拿不出纸就要被格杀勿论。
她拿出一包还没被打开过的餐巾纸,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谢谢。”
祁言接过纸,不慌不忙地拆开包装,拿出一张纸又把剩下的递了回去。
抬眼望去,给他纸巾的少女面部轮廓柔和软糯,发如新墨脸若蜜桃,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带着恐慌,怯怯的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有这么恐怖?祁言一顿,心想。
他眉梢微扬,少年恣意一瞬间展露无疑,狭长的桃花眼带着戏谑。
“喂,你手抖什么啊,我有那么恐怖?”少年嗓音很苏,这句话说得撩人至极。
和面对那个混混的冷冽恣意不同,他面对周一时竟然还有几分礼貌。
周一接过纸攥在手里,摇了摇头,便垂着头顺着巷子跑了。
只留下个窈窕的背影。
祁言盯着周一的背影看了一会,才回头俯视着地上那人。
“回去给陈三说,有种就来一中找我祁言,爷奉陪到底。”他语气又狠了一点,“别再让我知道你们骚扰我们学校的女生。”
那人狼狈慌乱的爬起来,拽着祁言的裤脚,跪在地上,“言哥,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祁言语气平淡,又不耐烦地把他的手甩开。
他迅速从地上爬起,屁滚尿流的就跑了。
“走了”祁言拍了拍衣服,巷子里不算干净,衣服容易落灰。
“祁言,那姑娘你认识啊。”那人把棍子扔在木堆里,小跑两步赶上祁言。
“不认识”祁言淡定自若,仿佛刚刚和周一说话的人不是他。
“那你找人家说什么话,我还以为你认识呢。”
“杨祺越,你什么时候管起我来了?”
“我这不是见她长得好看嘛,真的,我没见过这么纯的女生,还以为你认识,想问你要联系方式呢。”杨祺越说话一直欠欠的,很讨骂。
祁言停下脚步,挑了挑眉,“你也知道人家长得纯,你配?”
杨祺越挤眉弄眼,“我操,你不会看上那小美女了吧?”
祁言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可心里默默回味着杨祺越的那句话。
纯?是挺清纯的,又乖,脾气又好。
让她拿纸巾就拿。
不过不是祁言喜欢的类型。
两人从巷子走出去,清晨阳光越过低矮的围墙,一下照亮祁言精致的五官。
巷子外停着一辆豪车,与这破旧的巷子十分违和。
杨祺越笑得猥琐,三步并作两步打开车门,“嘿嘿嘿今天又能蹭我言哥的迈巴赫。”
祁言将书包随意一扔,冷语威胁,“坐车就坐,别传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
等他们上了车,司机才开口说话,“少爷,今天还是继续绕路走吗?”
“嗯”
祁言从来不搞这些噱头,家里每天来的都是提着礼物攀关系的,他们点头哈腰的样子祁言看着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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