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青落就觉得自己的眼皮一直突突跳个不停。芷兰问是她哪只眼睛跳,青落答是右眼。
芷兰说:“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该不是有什么祸事吧?啊呸呸,乌鸦嘴!”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吉利忙朝自己嘴上打了一下,又朝地上吐了两口,然后双手合十朝四方拜了拜,“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青落被芷兰的举动给逗笑了,“干吗打自己?什么财呀,灾呀的,不过是昨夜睡得太晚没睡好的缘故,待会儿补一觉便好了。”
芷兰想想觉得也是:“我听过一个偏方,若眼皮跳个不停,可以拿汤匙冰一下贴在眼上便好了。我这就找汤匙去!”
青落边举着一只汤匙贴在右眼皮上边和芷兰用着早饭。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青夫人,快、快,王、王爷来了!”
“怎么慌里慌张的?”青落正想着昨夜的事没太留心丫鬟说什么,等她反应过来时,手里敷眼睛的汤匙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含在嘴中的一口粥也噎在嗓子里。青落被呛得咳嗽不已,她边拍着心口边问那丫鬟便磕磕巴巴地问:“谁?你说谁来了?!”
“王爷啊!”看青落惊地瞪大双眼,丫鬟眨巴着眼睛想:可怜的青夫人,王爷这么久不来看她,她竟激动成这样了!
“嘶~”青落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他来这里干嘛?!”
“王爷肯定是记挂着您的身体,过来探望您的。”丫鬟笑道。
青落翻了个白眼腹诽道:才怪!谁知道这个王爷抽的什么疯。成婚之日不露面,几个月了竟突然想起自己来了,怎么?他脑袋被雷劈到了?!还真是让芷兰说中了,右眼跳灾啊!
虽极不情愿,但礼不可废还是要出门相迎的,青落忙整束衣装带着芷兰匆匆走出去。青落还未到院门口便听得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传来:“董叔,你辛苦了,多年来替我一直守着这座别院。”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当初云妃娘娘对老奴有救命之恩,老奴就是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青落立在院中凝神望去,只见一个男子姿态闲雅地朝这边缓缓踱来,一袭冰蓝色锻袍绣着流云纹滚边行走间隐隐光泽流转,拦腰系着一条深蓝白祥云纹腰带,腰带上挂了一块如意形墨玉。头发没有束冠,只以一根缎带随意绑起,乌墨似的发披散下来,行动之间和缎带一起飘舞着。手里拿一把象牙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人皆赞平阳王容貌非凡世上无双,远远望去,果真是风姿神秀,潇洒倜傥。
待走近些,青落看清来人相貌,脑中顿时天雷滚滚。他、他、他?!那个登徒子!他竟是平阳王!震惊过后,青落苦笑,这下可好,得罪了平阳王,怕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了!她烦恼地揉揉额头转念又想:昨夜天色昏暗,或许他没看清也有可能。于是下定决心不论一会儿平阳王说什么,对于昨夜的事她一概抵死不认,反正他又没有人证!
云廷这几日夜夜被人拉着饮酒作乐,今夜实在喝不下了,便借机尿遁了。他想躲个清静,便一时兴起策马跑到别院中来,碰巧遇见美人沐浴,酒意上头就存心戏弄一下,哪知竟被人打晕扔到大路上!彻底清醒后他才记起,似乎孟佳云跟自己提过,之前进门的那个侧妃叫慕什么落的因时疫挪来别院休养了,该不会就是这个女子吧!
摸着尚有些疼痛的后颈,揉着大腿上残留的一片淤青,再想到自己躺在大路上被人像看猴儿似的围在中央,云廷的后牙槽就阵阵发痒,他决定去会会这个未曾谋面就给自己下马威的侧妃,他倒要看看,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她会是个什么反应?定是跪下苦苦哀求自己饶恕吧!
云廷大摇大摆地走进别院,远远地望见戴着面纱着一袭白衣的青落,一头如云的乌发未簪任何饰物只松松绾了个偏髻,风吹起衣袂飘飘然仿佛落凡尘的仙子,气质卓然,遗世而独立。
她就是慕大将军的次女?云廷的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真是有趣的女人!寻常女子若是在昨夜那种状况下定是惊慌失措大声呼救,更甚者会直接吓晕过去,可她面对陌生男子的轻薄竟镇定沉着灵活应付,真是好胆色!不过想想自己俊美无双的脸庞几乎被揍成了猪头,他不禁暗暗磨起了牙!这笔账本王可要好好跟她算算。
青落见平阳王盯着她脸上忽晴忽阴,心知他定是认出了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款款走上前施礼:“妾身青落拜见王爷。”
云廷板着脸,居高临下地眯眼瞅着青落,阴阳怪气的说:“侧妃不必多礼。”
“不知王爷驾到,妾身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嗯。”云廷鼻孔朝天,只冷哼了一声表示应答。
“王爷一路上辛苦了,请王爷到屋内休息吧。”
云廷背着手目不斜视地走进屋去。屋内摆设依旧,只桌上多了一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株含苞待放的莲花,不同于王府其他女人屋内熏香缭绕,屋内只是清雅的花香。他大刺刺地往椅子上一靠,摆弄着手上的碧玉扳指,横眉冷眼地瞪着青落。
对于云廷吹胡子瞪眼的样子,青落装作看不见:“王爷怎会来别院?”
“本王的地方,想来就来,还要向你请示不成?”
青落听他语气不善假装不知情,继续说道:“妾身感染天花到别院静养,身体尚未痊愈,若因此将病气传给王爷,岂不是妾身的罪过?为王爷身体着想,还请王爷回王府吧。”
云廷嘭地用力拍了下桌子故作恼怒:“本王就愿意呆在这里,偏不回去!你能拿本王怎样?”
看云廷梗着脖子瞪着眼睛活像一只斗鸡般,青落颇感无奈,这平阳王怎么像小孩子一样胡搅蛮缠。
“王爷,妾身染重病,且自顾不暇无法侍奉......”
“身染重病?额?!”云廷嗖地起身,绕着青落打量了一圈龇牙,“一个身染重病的人不好好在床上养病,竟到荷塘中戏水?”
“妾身何时到荷塘中戏水了?”青落决心抵死不认摆出一副万分惊讶地模样。
“昨晚在荷塘的难道不是你?侧妃的记性可真是好啊!”
“王爷莫不是喝醉了,妾身何时见过您!妾身昨夜很早就睡了!您该不是醉眼朦胧中误闯进哪家姑娘的闺阁了吧?!”
“本王绝不会认错人!那女子也带着这样的面纱!明明就是你!你把本王打了一顿不说,还把本王赤身扔到大街上,害本王丢尽了脸面!”云廷黑着脸跳脚,指着青落的鼻子喊。
“哦?原来竟有人把王爷扔到大街上?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青落强忍住笑故作疑惑地问。
“你!你!你竟然不承认!气死本王了!”云廷哇哇大叫。
“嘘,王爷小点声,可别让下人们听到。若是传出去说王爷偷看人家姑娘洗澡,还被揍了一顿,岂不是更丢人?若是被您偷看的姑娘找上门来硬要您娶她,您答应还是不答应?”青落冲云廷摇摇手指,她带着面纱,云廷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柳眉弯弯那双晶亮的眼睛里光彩熠熠,可见青落一直在笑。
“我!”云廷气馁地挥挥手,复又坐进椅子里,“你牙尖嘴利,本王说不过你!本王来这么久了,你也不给本王倒杯茶来,想渴死本王不成?”
“茶自然是有的。不过王爷,妾身这里简陋比不得王府,怕是您喝不惯,”她朗声道,“芷兰,给王爷上茶!”
芷兰在外应了一声端着茶盏走过来:“王爷,请喝茶。”她放下茶,低头袖手退到青落身后。
“哟,你这个丫头长得倒是挺水灵的。”云廷边喝茶边挑眼瞟着芷兰。
芷兰闻言一颤忙躲到青落身后扯扯她的衣袖。青落拍拍芷兰的手,声音一下子凉了起来:“王爷休要打芷兰的主意。她名义上是妾身的丫鬟,私下妾身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何况芷兰已经许了人家,过两年便要出府的。王爷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妾身就算是拼死也要阻拦!”
“本王不过说说而已,看把你吓的。本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怎么对一个丫鬟上心呢?”看到青落紧张的样子,云廷咧着嘴分外开心,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抿了口茶,眉毛一挑,“这是什么茶?”
“此茶是收集清晨荷叶上的露珠加以竹芽儿泡成,最是寻常不过,王爷若想喝好茶就请回王府吧!”
“嘁!动辄就赶本王走!本王又没说这茶不好!入口甘甜清凉有股竹子的清香,不错,本王喜欢。”云廷几大口喝完了茶,又冲青落说道:“本王饿了,要在这里用午饭,不知侧妃可有什么招待本王的?”
“妾身这里粗茶淡饭恐王爷难以下咽。”青落朝芷兰示意,芷兰点点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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