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在这种天气下,很烦
唐舞桐只是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对方回的很快,“怎么了?”
她望着这三个字有些出神,随后便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收拾寝室,没有回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再次拿起手机,依旧删删减减,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发出两个字,“没有”,好像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和上一句之间隔了一串时间,隔了十多分钟,这回,对面也没有再回复,唐舞桐就这么看着,看着,直到手机陷入黑色
晚上出来吃饭的时候,唐舞桐和室友围成一团,不怎么说话,基本都是她们在说,她安静的听着,偶尔会淡淡的回几句
拿到自己的餐,唐舞桐正在找位置,眼睛一撇,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来不及想,也忘记了和舍友打声招呼,匆忙找了位置放下餐盘便追了出去
不见了,她没追到,她用混乱的脑袋想了很久,最后反应过来了,拍拍脑袋,只觉得自己傻了
等唐舞桐再回去,饭已经被食堂阿姨给倒了,一边收拾一边嘟囔着现在的娃怎么这么浪费
晚饭也没了,她颇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是背起书包走了,什么也没说
等出了食堂,唐舞桐才发现,雨又开始下了
虽然雨不大,但坏在天气冷,一点都不想淋雨
恰逢阵风吹过,钻进围脖,害得唐舞桐整个人一哆嗦,不得不停下先理了理围巾 或许是环境引起的情绪不稳,也有可能是最近几天的精神不好,唐舞桐突然就红了眼眶,有些难受
“唔……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倒霉……”
“唐舞桐?”唐舞麟注意到那熟悉的发色,试探着叫了一声
当时光隐现凉薄,于醉美韶华间孑然驻足
少女蓦然回首,小半张脸显现出点冷色的惨白,纤长的手指还勾在围巾上,突然回头,眼里还带着丝未消散的困惑
唐舞麟拿着透色的伞,站在身后,指腹虚虚按在伞扣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仿佛有点浅淡的笑意
可唐舞桐知道不是,那双眼睛生的格外好,仿佛天生就往里面藏了一场清雨,带着冷淡的暖意
不等唐舞桐反应,他便弯了弯眼,说:“你这发色可真是好记的。”
“哈哈……?”看清楚来人,唐舞桐尬笑了两声表示回应,“倒是经常有人这么说。”
“染的吗?”少年漫不经心打开伞,手臂轻轻一绕,换了个姿势握住伞柄,不算近的罩住了唐舞桐
她眨了眨眼,透出几分茫然,可能是那双眼睛的原因,唐舞麟看出几分无辜的意味,她想了几秒,最后却只能没什么力的回一句,“哪里像染的了?”
唐舞麟一时没回话,话题就此止住,顿感空气都安静下来了——至少在唐舞桐眼里是这样的
实际上,现在人来人往,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们,或者说注意到了也不在意
稀碎的,吵闹的,时近时远的,伞内的空间好像形成了一个保护圈,周围人的声音明明很近,但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叽叽喳喳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就好像小时候傻傻的觉得温暖的被子能隔绝一切害怕的东西,埋进被窝当中,什么东西都好像离的又近又远
“我送你回去?”唐舞麟问
明明不是件要思考的事,唐舞桐却低下头,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长长的睫毛垂落,投下一片浅色的阴影,逗得唐舞麟想笑, “不想让我送你回去?”
“不想。”
他一愣,又很浅的笑了笑,“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婉。”
“不是。”唐舞桐摇摇头,说,“我只是,不太想回宿舍——你要不要陪我走走?”
“我还没逛过学校呢,要不要陪我逛逛?”
“是当导航吗?”
“那是你说的”
剩下的话听得越来越不真切,仿佛全都融入了细密的雨帘
路过长廊的时候,唐舞桐看到了很长一片的白色小花
长在枝头,争先恐后的探出枝桠往前,暴露在雨水中的大部分已经遭受了洗礼,小小的花瓣都水珠毫不留情压落,地上一片白色的狼藉
只有少数几朵倔强的含着水珠,不肯掉落
她莫名的就想到,雨后天晴时,照耀在较小花瓣上,挂住露珠的要掉不掉的,在太阳下开的正盛的小花
白嫩的花瓣被露珠折射的光照耀出不一样的点点颜色
她不自觉伸了伸手,到底没去触碰,雨水无情的砸在挂在花儿身上的水珠之上,过于超出体重的重量让白花忍不住抖了抖,顺着花瓣的纹路滑落,滴入那片白色的狼藉,溅出一点点几乎忽视的水花
“真是可惜啊,这个天气,应该是不会出太阳的呢。”唐舞桐突然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似乎也不需要回答
看着阴沉的天,密匝匝的雨帘,唐舞麟抬了抬眼,举着伞,没有反驳
沉默到唐舞桐都以为他不会回话了,才突然的开口说:“天气是很随机的。”
“说不定哪天就出现了呢?”
“是啊。”唐舞桐踩在水坑上,碾住了几片花瓣,踩的捻开,但是她又踩得轻,没有溅起水花,只是荡出一圈圈水痕,“或许吧。”
旁边撑着伞的人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唐舞桐突然又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原本想说的全忘了
她问他,之前的那件事怎么样了,唐舞麟想了好半天,意识到她说的是报摊被偷的事,摇摇头,“那附近的监控太久没有维修了,没拍清。”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唐舞桐问,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
唐舞麟说,还在调查,但估计也是没结果了
他没告诉摊主,自己出了点钱把损失的补上了
还好报摊内没什么大钱,多是些零小钞票
可是,为什么要你来赔啊?唐舞桐下意识的开口,但又感觉自己好无聊,多管什么闲事,便讪讪闭嘴了
他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眼看雨练练变小,最后意犹未尽般再滴落两滴,才终于不下了,便收起伞,边带她走边介绍学校的设施和场地
唐舞桐笑说要不要先带我去找超市,人快饿死了
他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问她说在食堂门口遇见你,怎么不吃饭?
她背着手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在看哪,唐舞麟垂下眼睑,盯着她,才发现她眼底根本没聚焦,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一处,她说是个意外,反正花了钱什么也没吃到
少年人有教养,向来没有多问的习惯,便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小超市人还算稀少,也是运气好,托这雨的福,没什么人会专门撑伞来买东西
唐舞桐买了个炒面三明治,她没吃过,顺手又拿了瓶牛奶
站在店门口,把包装袋拆开,扔到门外的垃圾桶中,边吃边走
感觉 味道其实一般般,或许是因为最近天气的缘故,炒面和酱料凝成一块,夹在面包中,冰凉凉的一团,一捏就碎
看来这款不适合冬天买
她加快了咀嚼速度,嚼的腮帮子鼓鼓,费力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赶紧拆开牛奶喝
“就吃这些吗?”超市的面包份量唐舞麟是清楚的,只买了一个,怕是不太能填肚子
唐舞桐摇摇头说要存钱,安安静静的咬着吸管,看起来莫名乖巧。
她把喝完的牛奶盒扔进垃圾桶中 ,突然又说,天黑了
唐舞麟都不用特意去看,周围已经暗下来了,他看了看手机,说才六点半,刚逛完教学区,还要不要继续
唐舞桐想了想,问他们学校最好看的地方是哪。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每个人心中答案都不一样,“最好看吗……”
他低着头想了会,才决定好,“走这边吧。”
弯弯绕绕,绕到一条小路上,被层层树丛包围着,大树生的杂乱,地上铺了层鹅卵石,湿泥土和断落的树枝杂叶,从石缝中长出被踩得东倒西歪烂成一片的杂草,看起来这里好像没什么人来保养的样子
唐舞麟说,这里是他们以前老生找到的地方,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实际来的人很少,据说是之前设计的一个观景点,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荒废了
“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听说来的版本大部分是说因为经费原因和施工队闹不和了。”他说,手正在认真的扒开挡路的树枝,随着动作,雪窸窸窣窣的往下掉,一些弹到唐舞桐的围巾里,冻得她一刺激
进入深处突然开阔,周围一圈是枫树,满地的金黄和乱七八糟的一层雪,看起来一片狼藉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荷塘,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荷塘,没有荷花,只有枯萎了的枫叶飘在上面
荷塘上建了一做亭子,倒是已经完工了
唐舞麟说这周围的树都是枫树,等枫叶红了,这里才好看
唐舞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打量着周围,踏上了亭子
她用这个视野感受了下,最后弯下身,从水中捡起一片枯叶细细摸去,从叶柄到经络
唐舞麟不说话,看向远处的那轮明月
今夜的月亮很亮,至少照亮了那个女孩,月光很柔,把她照的像个瓷娃娃,发丝沿着耳后滑落,顺着肩膀的弧度下落,她的眸子是亮晶晶的,很好看,像蒙了层水雾,手中的枫叶给整幅画面带来一种破碎的美感
确实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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