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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刺啦……刺啦……”通讯器里闪烁着断断续续令灵不安的声音,在好不容易接上信号后,刺耳的噪音声中终于如愿响起舰长的声音
“喀……喀……雷……雷伊……喀……你们……怎么样?”
“好搭档,我们目前情况还好,只是在与你们汇合的中途发现了魔域的行踪,为此,耽误了一些路程”上校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困在这种荒草丛生的地方,他不得不高举着手臂靠近唇旁,不时变换着方向,努力捕捉着那弱到可怜的信号“从现在已有的情报来看,敌方魔导似乎采取了某种特殊手段,来残害海洋星的军民,并试图侵占整个海洋星,现在整个星球具体如何被侵略,这种手段带来的遗物覆盖面积多大,我们仍不确定。但是”他略微一顿,以便等待信号恢复,好让对面的舰长听清“这几天来,我们努力营救了原驻海洋星部队那些被俘虏的战友,从他们口中得知我们摧毁的魔域据点还不止一处,当下这种前路未卜的情况下,还请兰蒂森多加注意,谨慎前行,稍后,我会将打听到的,其他据点的可能所在地标在地图上发给你”
“好的……滋滋……雷伊……你们也要小心……滋滋……我们海洋星中心见!”
说完这句话,通讯中断,雷伊放松下来长叹一声,一旁还在忙着整理药箱的小狐下意识看来,“舰长怎么说?情况不好吗?”“不……只是……我担心我不能平安带着这些伤员顺利和他们汇合……”上校一边在手表上低头编辑着,一边压低声音回答,远处黑蓝色的沼泽茫茫一片,枯黄的草叶覆盖下,泥泞的土地还湿漉漉的偶然冒着气泡,看着眼前这些大都被敌军的炮火摧残的身负重伤的士兵,想想身后可能还有大量魔域兵的追击,即便是身经百战的雷神,也难免的有些头疼
“上校,你是很优秀的长官,我想这一点不需要我来说,可是,有你在,我们都有信心能走出去,去见舰长的”小狐狸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雷伊点点头,微笑着摸着她的脑袋,晶莹的绿眸里,满是柔情,“嗯,时间不早了,快些休息吧!明天,可能要加快些行程了,毕竟还有那么多精灵们等着……”“嗯!”小狐狸顺势躺下往他膝上一枕,雷伊也不阻止,就这样一只手搭在她身上,任她挨着自己的肚子闭上眼睛和她一起小憩
另一边的兰蒂森号上,林渡正眺望着远处发呆,她身旁的舰长刚刚接完上校的通讯就又急匆匆赶去船尾忙着指挥淤泥排除工作,兰蒂森在前几日里因为海面上飘来的一团团来历不明的黑泥有些搁浅,由于那些奇特的黑泥似乎有着扰乱机械工作的作用,导致战舰上的设备无法正常运作,眼下就只能靠着海特们潜入海中,一点点排遣
这样的工作已经进行了几天几夜,可是,行程依旧缓慢,尽管海特们已经筋疲力竭且仍在努力与黑泥叫板,那些黑泥却总是冒也冒不完的样子,一轮清理过后,又有新的几大团飘来,并从不同的方向将兰蒂森包裹。它们在水面上漂浮的速度很快,庞大的战舰几乎来不及闪躲,为此,每每这时,大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色的恶心物体粘在船身上,流到船身下,再不得不由舰长下令,让海特们继续下船清除
就此,疏通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堵塞的速度,现在的兰蒂森,几乎像是被海特们手动推着前行。待在船上慢慢悠悠晃荡的日子久了,再加上现在的海洋星处处充满了让精灵不安的气息,再稳定的军心,也难免会有所动摇。不少精灵开始躁动不安,船上闲聊时开始有精灵骂骂咧咧抱怨起这段旅途的难耐,即便安德麦尔几次大发雷霆制止,用尽方法想要稳住军心,这种烦闷,这种憋屈和对未知前路的迷茫恐惧也依旧开始在兰蒂森上蔓延
今天,是少见的大雾天气,海洋星独特的淡紫色烟雾满满笼盖前方的海路,即使知道这雾气诡异的颜色,是因为海洋星独特的珊瑚反射的阳光造成的,可那雾霭深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不明断裂声,眼前几乎无法辨认的景物,周围珊瑚岛屿在雾中形成的诡谲黑影更让那些早就无法承受的精灵变得慌乱
雷锘立于船头,努力眯起眼睛,盯着海图,用于海上定位寻路的仪器在手上滴滴作响。他尽力想要头过浓雾找出一条路来,可惜大雾牢牢蒙住双眼,却愈发让灵心变得清晰
船上传来几个船员的争吵,小小的吵闹逐渐发展为你推我搡的动手动脚,到最后挥起拳头对着自己的队友拳脚相加,竟然全是因为一个望远镜的滚落便引发如此一场闹剧,当安德麦尔带着怒意上前将两个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的士兵拉开时,他的怒火再也没有了耐心
“打,使劲打!你们要是谁再敢上前给对方鼻子上来一拳,我就把你们通通丢到水里喂鲨鱼!上阵杀敌之时不见你们如此英勇,打自己灵的时候怎么一拳比一拳起劲?都给我去面壁!今天的午饭你们就都别想了!”
“长官!他骂我!”年轻的士兵试图顶嘴,“是他先骂我有娘生没娘养,还尽给大家添乱,我才……”
“够了!你,道歉!”安德冷声呵他闭嘴,转头对着另一个士兵说道,士兵低着头,目光直愣愣钉在甲板上,却死活不出一言
“我再说一遍!道歉!”“对不起……”最终,顶不住安老师的威压,那名士兵吐出万分别扭的一句来,安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在多说什么,转身回到舰长身旁
“都处理好了,你放心吧”面对雷锘,安德的语气再一次柔和,“有老师在,我一直很放心”雷锘疲累的看了他一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给他,随即便转头继续凝望雾气深处,“别太勉强自己,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德麦尔选择就这样 安静的站在他身旁,帮着他一起找寻方向
空气静默了良久,他们就这样肩并肩站着,任凭空气中的水汽打湿发尾,安德麦尔深知,自从上次兰蒂森遭遇魔域突袭后,雷锘比起以前那个谨慎的他来说更是一丝一毫都更加严苛,为了不让悲剧重演,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他几乎几夜几夜彻夜难眠。哪怕睡梦中也在沉吟着那份伤痛,醒来后又只能在深夜默默用琴键排遣的舰长啊,几次三番被上校从琴上抬起那十指磨破染血的双手的舰长,可以想象他是在忍耐着怎样的悲恸,一路咬牙,默默付出
如今面对着自己暗自倾心的精灵,望着他逐渐消瘦的侧脸,安德麦尔,难掩心疼,他不是没偷听过那夜半悠远的琴声,他不是听不出他的曲调里对命运的抗争和挣扎,那夜海风拂过上校和舰长的长发吹向远方之际,他就站在不远处,选择无声的陪伴,选择远远的旁观
“雷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也承受着失去的痛苦,不是么?我不应该再将负面的东西强加于你”他亲耳听到舰长这样对上校说,带着自责,带着无奈,带着不舍,战争带给他们的东西太多,夺去的也太多,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明白,只是历来不善言辞的他,实在是不懂得怎么在口头上安慰
当他听到雷伊上校那句“我能够和你共同面对”他也很想说,自己也可以站在他身旁,成为他的家人,和他一起,陪伴他左右,可惜,他不行,为着师生的关系,为着他那份不敢背德的心,以及……他久远的过去
而现在,他的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搭上舰长的脸庞,趁着他的意识还未从记忆中归来,不顾他的道德约束,不顾他千丝万缕的念想,仅仅遵从着心底的爱意,轻轻抚摸着爱人的脸颊
温暖的触感,柔和的触感,极为亲密的动作让舰长一愣,这是独属于恋人间的动作,却出现在极度害羞的他的导师的手上,出现在现在并不适宜的空气里,出现在海洋星寒冷而危险的潮湿当中。反应过来时,他们同时红了脸庞,安德即刻松手,当着那双如海般湛蓝的眼瞳,他再说不出多余的一句话
“我……去看看刚才那两个打架的士兵”雷锘点头同意,一场温情就这样在安德慌乱的脚步声中匆匆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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