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洲舟知道,这是梦——它是在暖融融空气里的清凉被褥上被织造的;尽管如此,也还是令她怦然心动、难以忘怀。
樱花和二月兰相继绽放,伴随着那些紫红色的、不知名的花儿。春天的气息渐渐浓郁了——就连阳光也弥漫着淡淡香甜味儿。
我们就要去春游了!在严厉朱老师的带领下,在那些半生不熟同学们的嬉笑打闹里。
当余洲舟像白雪那样抱着一摞儿书卷认真赶路的时候,她的家人和朋友们都在轻轻催促。
她踩着点儿,买下了便利店里的最后一条面包。
她将它塞进包里,和那些习题一起。
“不要装模作样。”妈妈说。
“没有!这些书我可是真要看的!”余洲舟回答。
于是,她匆匆背起书包跑开了。
从外公外婆家到班级的集合地点,余洲舟要乘坐小公交。在站台边等待,她的心早已飞向那个广场——她能想象他们举着班牌三三两两,散漫地站成几群的感觉。朱老师在他们中个头不高,若不是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穿梭在人群中,竟也难以寻到。
等了好久,小公交才来——就在余洲舟万念俱灰,感觉将要迟到的时候。翻开手机,还有王大妈发来的一条短信:“马上就要清点人数啦。你再不来,我们就先走咯!”
她叹了口气。
在小公交的最后一排坐着,余洲舟可以将脚放在踏板上,面朝别人背后的景色。她一直觉得,这种感觉是很美好的——因为像极了小时候乘坐的旅行观光车。
然后,大家就到了。
广场上的情形和余洲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幸好还在等她啊,而且迟到的不仅自己一个。余洲舟暗自庆幸。于是,她匆匆加入了他们。
在发车前,余洲舟又想起曾经梦见过的情形——那是木制的阁楼,门扉虚掩,在荒草丛中。砖红色的墙面早已斑斑驳驳——他们在那里无限循环着,他希望逃出去,而她则在追赶他。
余洲舟和傅皓一路上并没有很说话,只是晚上到了旅馆,大家都结伴出去找夜宵吃,余洲舟才溜进了他的卧室——借着让他教自己数学题的名义。至于大妈为什么没有叫上余洲舟一起觅食——大概是她这次变得挺知趣了吧。
余洲舟还拿了两瓶葡萄酒。他不愿喝。她便一口气灌下了一瓶半。
为什么喝酒呢?——兴许只是给自己壮胆罢了;但是它的味道好像的确不错。余洲舟并不知道——她甚至不了解自己的大多数行为的缘由——仅仅是单纯地想这么做而已。
窗外也没有多少灯光。
她想,她的瞳孔里大概是一片迷雾吧。它们遮住自己的视线了;那些逐渐变幻的陈设,像是验光仪里的图片。
……
恢复意识的时候,余洲舟发现自己正倚在他怀里。但是,看不见他的脸——也不愿抬头瞧他的神情。她的脑袋在他胸前——那里正以呼吸的节奏缓慢起伏着,就像沉睡有力的大地。他的鼻息轻轻挠着她脑袋上方的空气,连带着几根发丝,也在摇漾。
心跳加快。余洲舟能感到自己的脸颊正在灼烧,浑身失去了力气,只是有些发酥、发软、发麻。她并没有在意这天他穿的是米色还是深蓝的卫衣;只注意到,他那白皙的胸膛,上面有汗毛的痕迹——它们就像豹猫胸前的那撮儿白茸毛,最是隐蔽,最是细嫩。
余洲舟注视着它,很久,很久。
他轻轻喘息。那声音一直萦绕在她耳畔,虽然温柔而低沉,余洲舟却听出了雄狮的咆哮——它好像战争前的号角、决斗前的宣言;那是欲望的压制;理智,却心有不甘。
这是和平时不一样的他。或者说,这是他褪去生涩外衣的核。
还要在这里停留吗?余洲舟犹豫不决。可是——她也无法起身了——虚弱的身体,绵软地化成了一滩水,连带着记忆。
记忆在旋转。她的世界,也天旋地转。
……
如果可以,余洲舟希望自己不要就此醒来。如果可以,这个晚上还可以再延长些——反正,梦境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当阳光洒在她的眼睫。她睁开眼,身体却还是火辣辣的。
听说,梦境是平行时空里真实发生的事。
——那么,“希望平行时空的我们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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