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真诚炽烈的情感在金秋时节也依然喷薄；它们虽与春天的萌动有所不同，但依然荡气回肠，掠过之后怅然神伤。

余洲舟和傅皓还是像往常那样，每天中午放学，就会一起往回走——而且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很偶尔的时候会稍微感慨一句：“我们是不是要稍微注意一下，保持距离？”但是——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实际也没有做出什么相应的行动。

至于班上的其他同学，早已司空见惯——并且在大家眼里，余洲舟和傅皓俨然就是一对儿，不论他俩再怎么解释，也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没关系的。他们现在，只要和彼此在一起就好啦！

余洲舟呐，我说，我们今天还去那里吧。

傅皓：嗯，好吧。

傅皓稍有思索。

“那里”指的是余洲舟和傅皓回家必经的老小区。那里，剥落的墙皮、翠绿的芭蕉叶、生锈的门窗和窗台前鲜艳的花草让这一切显得如在梦中。明明已是一片衰颓，但这里的主人热爱生活的情趣在其中格外耀眼——明朗了一切。

当然，更重要的是鉴于傅皓不能总是把余洲舟送到楼下——毕竟还是有点儿不顺路的；俩人便会随机走进这里的一栋楼里。然后，拥抱。

余洲舟最近好像很流行《秒速五厘米》诶。

余洲舟自言自语——因为她知道，傅皓是不会看的。他只对那些数学题感兴趣，就连听的歌都不在这个时代——余洲舟连向他安利自己喜欢的古风歌曲和那些英文歌的想法都没有。或者说，毕竟没有当做是情侣，因此她也觉得没有权利提出这些。

傅皓：是吗。

傅皓果然只是敷衍了一句。

傅皓：《你的名字》也很不错的。

余洲舟咦？你怎么知道的！

这回该是余洲舟吃惊了。

傅皓：不过我也没有看。

余洲舟是不感兴趣吗？

傅皓：不算吧。我不常去电影院的。

余洲舟嗯嗯，没关系……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傅皓：是嘛。

余洲舟不得不说樱花国真的很会写夏天。日式的夏天好像总是充满生气，能让人自然而然展开不少幻想.....初夏朝阳、乡间、蝉鸣、大海、晚霞、花火大会、经典日剧跑…… 然后一切回归平常，又是一个春夏秋冬。

余洲舟感慨道。

傅皓：不过，我们的夏天也很浪漫哦。我……很在意和你一起的那些时光呢。

余洲舟是啊，我们的夏天。

傅皓：慵懒、灼热、躁动、沉静，充满希望。

余洲舟紫藤萝花架、阳光洒到的课桌、城市里安静的小村落、窗台上的花儿、毕业季的纸飞机、走在一起的我们……

傅皓：好像也很令人珍惜呢。

余洲舟还有轻轻旋转的风扇和空调的声音。

在说着这些的时候，两人都沉浸其中，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未来也逃不过番剧的“诅咒”了——“然后一切回归平常，又是一个春夏秋冬”，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

傅皓：哎。

傅皓抬起头，树荫挡住了过于热情的阳光，它们从缝隙中洒下，变成一束又一束。余洲舟的瞳孔和发丝都变成了琥珀的颜色。

余洲舟有时候，我觉得咱俩也很像是在动漫里啊。真的挺美好的。

傅皓：嗯，虽然我没有看过，但是大概能想象一下——话说，中考完了我就有时间啦，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好好推荐一下！

余洲舟不过，我们好像还是缺了点什么。

傅皓：什么？

余洲舟那个嘛。动漫里的男主和女主一般都会……比如说，kiss（接吻）这样。

余洲舟鼓足勇气，终于把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只是，话还没说一半，脸早已红得很彻底。

傅皓：啊咧？

傅皓也大吃一惊——然后，他的脸也红了。

余洲舟对了。

余洲舟若有所思：

余洲舟你之前有过吗？

傅皓：没有……

傅皓害羞得愣住了。他嗫嚅地说：

傅皓：我的初吻还在。

余洲舟嗯，知道了。我也是。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知不觉走进了楼道。

余洲舟那么——可以给我么？

傅皓：啊？

余洲舟我是说，我们交换吧。

阴暗的楼道里，看不清脸。余洲舟十分镇定，但还是装作这是不经意间的请求。

傅皓：可以。不过……

傅皓的心都在打鼓。他的确十分渴望这样的接触——并且也好奇，真的就像那些电视剧、文学作品里说的那样，脸红心跳、十分火热吗？可是另一方面，他觉得这是逾矩的——对于初中生来说，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谈个恋爱都要自欺欺人的胆怯学生来说——岂不是特别夸张？尽管，哪怕这样做，也没有人知道。

傅皓：我的良心会痛……

余洲舟啊，你在说什么。

傅皓：我没有……这怎么解释！我真的、恐怕……

傅皓的前额渗出一层汗。他神色凝重，让余洲舟大吃一惊。

傅皓：好像不行、但是……对不起！

余洲舟这……

余洲舟反应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明白了。

余洲舟哈哈哈，你在想啥呢！你是不是以为我在为难你啊？

傅皓：不，这不是为难……我只是觉得尽管我们这样做谁也不会知道，可我还是无法面对……

余洲舟无法面对家长和老师对吧？

余洲舟替他说了。

傅皓：嗯……就是觉得良心有愧……

余洲舟哈哈哈！可是我的意思不是现在啊！

余洲舟拍拍他的肩。

余洲舟老实说，如果是现在的话，我也不太能接受呢……

她害羞地小声道。

余洲舟所认为的合适的交换初吻的时机，大概比较有“仪式感”——譬如，在中考结束的那次见面。

傅皓：呼。

傅皓松了口气。

傅皓：那我们一言为定。

余洲舟嗯，时间就定在中考结束怎样？

傅皓：好啊！我们拉钩。

说着，傅皓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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