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实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老旧的桌椅,一块写过无数次板书早已擦不净的黑板,还有一架掉漆的白色三角钢琴。
这是一间教室,这是她童年呆过的那间教室。
“你醒了啊。怎么样,这里熟悉吗?我可是费了好大心力才还原了那个地方,”山下站在窗旁,听到背后悉索的声音便知是她醒了过来,转过身,摊开双手环顾整个教室,仿佛是在欣赏自己的一个得意之作,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希实身上,“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希实刚刚苏醒过来,还未完全恢复,她看向山下站立的地方,那窗外看上去像是福利院的院子,但却并非是自然的光线,再仔细看看,这周围不过都是仿真的布景而已。她轻轻活动一下手脚,却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副手铐并没有任何束缚。
山下似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便道,“放心吧,我不但没有把你五花大绑,还给你「喂」了点解药,这样你还能陪我说说话,不是很好吗?”说罢,他抹抹唇角,生怕这个喂字说得还不够明显。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希实见他的动作也知道他在强调什么,无奈手腕被绑在椅子上不能脱身,只得别过头去。
“别这么说,你就不好奇吗?我怎么认识的你,我都做过什么,我打算对你做什么,还有……”山下走近,一手抓住她的下巴,强将她的脸扭了回来,“我打算对他做什么?”
“你……!”希实被迫对上他此刻令人作呕的嘴脸,激烈的反抗牵动了手铐,与椅背上的金属发出碰撞的重响。
“急什么,要讲故事当然要按照顺序来。”山下拉开她前面一排的椅子坐了下来,椅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尖利刺耳的声音,“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坐在这个位置,他们说那时候你才十四岁。当时的报纸上只写了你过人的天赋,却没有你的照片,但你是那么与众不同,我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你。即便拥有一样的容貌,你的气质却与那种庸脂俗粉截然不同,就是这种气质让我一眼就看中了你。
“我办好了领养手续,准备第二天就带你离开那里,却没想到,当天晚上你被那个降谷零掳走了。
“你懂吗?横刀夺爱的人是他!”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重重一拳砸在了希实面前的桌面上,但很快又像是戴上了那块温文尔雅的面具,恢复了平静,接续道,“我原本已经妥协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让我遇见了你,看来神还是眷顾我的。
“我继续了你的研究,在我拿到你在那个组织里研究的药物成分时我就确信了,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天选之人,只有我才能理解你的思维。一想到你居然被他那样的人占有,我简直无法容忍,那时我就立誓,定要将你重新夺回来,我要向你证明,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希实听着愈发恶心,但凡换一个场景,她不难想象自己往他脸上啐一口吐沫的样子,但毕竟受制于人,她也只有耐着性子听到了最后,才缓缓开口,“你说完了?”
山下笑而不语,只耸耸肩,希实便又问道,“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请吧。”
“那些教授是不是被你们软禁了起来,他们现在在哪里?”
“当然,他们虽然不及你我,但做点基础研究总还是有用的。”山下说着又顺着她的脸摸了一把,“他们现在就在楼上的实验室里,垂涎欲滴等着我去给他们送解药呢。”
希实知道他们中的大部分还没有曝尸荒野便稍稍松了口气,但想到他们饱受毒物作用的苦,仍是不寒而栗,“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山下轻蔑一笑,“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受人指使,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怎么会受人摆布呢。”
通过这一番对话希实也知晓他自大,便对这番回答将信将疑,只继续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打算把他怎么样?”
“这么关心他,”山下轻蔑地哼了一声,“你就不问问我会如何处置你吗?”
希实的眸子暗了暗,“我既已经落入你的手中,又何必再明知故问。”
“我恨他横刀夺爱,但姑且还是认可他的刑侦断案能力的,既然你已经知晓这些事都与我有关,想必他也早就知道,只是抓不到我的把柄而已,如此,他要出手阻挠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这人必定是就不得的。
“他虽算是个聪明人,但有你这个软肋在,想对他下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山下手拄在希实面前的桌上,又向她凑近了些,“就和我对你下毒时一样。
“我知道你是有意接近我,也故意给你留了机会,但那天在宿舍的楼梯间,你大概不是装哭吧。”
希实这才幡然醒悟,是自己大意流露出的脆弱才造就了如今被动的局面。那天她目睹了降谷和假希实的互动,即使是在降谷已经和她摊牌的情况下,她仍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因此在山下将她带进房间时,她并未像平时那样设防,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在那天的茶中,因果早已埋下。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也没想到事情进展会如此顺利,还多放了些香料想要盖过药物的味道,谁知你竟毫无戒备,看来你对他还真是情深义重。”
山下突然站起身,从西装内侧的口袋中拿出一把钥匙,俯下身打开了希实手腕上的手铐,而后一把将她拉起,不顾她的反抗,径直拖到了教室后墙,粗暴地将她按在墙上,另一手钳制住她的两只手,将手铐搭在高处的管道上,又重新将她锁住,管道的高度恰好让她点不到地面,就这样将她吊了起来。
他拍掉手上的灰尘,满意地看着她挣扎的样子,手铐粗糙的边缘在重力的作用下很快磨破了她细嫩的手腕,血顺着葱白的小臂流下。山下贴近她,伸出一支手指截断了蜿蜒而下的血迹,又将手指送到唇边,“没关系,我说过的,我会让你忘了他,而且心甘情愿。早晚你都会明白,只有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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