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欧阳谦想了想，如果柒休觐心里真的有鬼的话，不会这样震怒，她向来是有话藏不住，有隐瞒躲不过的人，但是，他心里依然有很强的危机感。他不清楚这股危机感是不是来自碧洲成对她的偏爱，或者碧洲成实在太完美了，为人处世各方面，都让人挑不出刺来，又威严又优秀，能带给她父亲般的依靠感，所以他有危机感。

欧阳谦看着她，冷静的道：“好，我向元帅道歉，我不该这么想你们的关系。”

柒休觐被他整懵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欧阳谦点了点桌子，问她：“还吃饭吗？”

柒休觐看到那桌子上迸溅的到处都是米汤，也没了胃口：“不吃了，我吃饱了。”

“我刚从京城回来，有点累了，想洗个澡。”

柒休觐只能收拾了桌子，然后去打洗澡水。她忙活的过程中，欧阳谦就看到了桌上的针线和布料，已经绣好了两条手帕，都很清新脱俗。他摸着那光滑的布料，想着，她在家里确实是无聊的吧，要么，给她开个店吧，赚钱赔钱的自己不在意，主要是让她有个事情做。

柒休觐打了洗澡水过来，欧阳谦从身后抱住她，整个人抵在了浴桶上，柒休觐双手按着浴桶，在他的强势下保持着一点自由的空间，欧阳谦有劲的手掌顺着胸口往下摸，潜入了腰封之下，柒休觐脸色一变，咬住了下唇。

浴桶里，欧阳谦又开始磨人，柒休觐想着那些姐妹说的话，如果他长期觉得扫兴，真的会翻脸无情，半推半就中，渐渐也来了感觉，微眯着眼睛，享受着……

迷离之际，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伴随着齐淮觉叫门的声音，柒休觐瞬间从浑噩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带起了一片大水花。仓促中跟欧阳谦对视一眼，背德感鞭笞着她，显得困窘而无措：“王妃请稍等，马上就来。”一张口自己声音带着情欲中的沙哑，登时闭了嘴。

欧阳谦亲眼看着她慌乱羞耻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心，指腹摸了摸她的下颌：“你慌什么？没事。”

“主人快出来吧……”柒休觐出了浴桶，东西还在自己体内，走路腿都是软的，她拿了毛巾来给欧阳谦擦干净了身子，又伺候他穿上衣服，才随便给自己擦了擦，套上件外衣，然后去开门。

齐淮觉看到柒休觐湿透了的发根，两人明显刚穿上衣服，柒休觐的衣服还湿嗒嗒的黏在她身上，欧阳谦看起来却从容淡定多了，不急不慢的问她什么事。

两人身后就是一个大浴桶，还冒着蒸腾的热气，地上一大片水湿，看得出自己到来之时，他们还在桶里泡澡，顺便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齐淮觉收回的眼神黯了黯，盯着柒休觐，柒休觐被她审视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红，躲避开了她的视线。

“京城有事需要你再回去一趟，小景在门外等着你。”

欧阳谦应了一声，转身交代柒休觐：“我先去看看什么事。”柒休觐躬身应了。

齐淮觉望着欧阳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回过头来继续看着柒休觐，嘴唇轻启：“淫妇。”

柒休觐像是被打了一耳光，从脸红到了脖子，僵硬的不知该作何回应，齐淮觉轻哼一声：“尽到了情妇的义务却不肯要情妇应收的好处，自命清高！你都什么岁数了，过得又是什么日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柒休觐犹豫着说：“我没有得意……我是觉得自己不占优势，殿下拿我开心，是委屈了殿下，殿下要给我东西，实在没脸要。”

齐淮觉心中的嫉妒屡屡在看到她时被点燃，这个女人，样貌，气质，举止风度到底哪点好了，为什么欧阳谦会念着她，喜欢她？齐淮觉想跟欧阳谦亲近，却被人直接说到了脸上，一点尊严都没有，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享受连自己都没有的待遇？

“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为什么他会这么喜欢你！”

柒休觐诧异极了，她懵然的回答：“我哪里会什么妖术？”

“那他为什么每次回陇安，都直奔你这儿来？你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

柒休觐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想到齐淮觉这样的大家闺秀会说出这样的话，调整好心态，柒休觐再抬眼间，目光已然变了：“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问题出在你男人身上，不在我身上？你看不住自己的男人，让他总有时间去找情人，我的门锁已经被他撬了六七把了，怎么？难道我要住一个全方位都是大铁门的房间，才能拦住你男人进来吗？妖术？我要真会妖术，直接变银子出来了，哪还用得着你男人？”

齐淮觉气急败坏，柒休觐不想跟她多废话，直接关上了门。

待他们都走后，柒休觐锁上了房门，将东西取出来，有些乏力的坐到椅子里，看着桌上的淫秽之物，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竟然沦陷进去了，竟然丧失了清醒，果然还是不行……不管心智如何坚定，身体总是诚实的，欧阳谦太懂她，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会勾起她的兴致，长此以往，自己竟然会习惯并且接受这种相处方式吗？

她厌恶自己陷入情欲时的丑态。

她穿上衣服，拿着手帕去了崇德医馆，将手帕送给了苏九，俩人叙了会儿话，她就去找了樊大夫，问她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彻底丧失身体本能的欲望。

樊大夫震惊的朝她看了又看，她从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要求，不解的问：“为什么想这样？”

柒休觐淡淡的说：“我不需要这个。”

樊大夫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柒休觐直言道：“这世上有媚药，相对的，应该也会有这种药物吧？”

“我从医数十年，还从未听到过这种要求，你说的不错，应该有某种药物能达到这种效果，但是哪有人会愿意失去啊。你就算不想做这行了，也没必要这样吧？等你找了丈夫，还要生孩子，如果从根本上丧失了，你就再也不能有孕了。”

柒休觐惨然一笑，自己本身也不能受孕了，别说四年前被伤到了根本，去年又被灌了红花，就算能生，她已经年近四十，又没有丈夫，也是根本没有用的。

“你如果有同行，请帮忙留意一下，只要能达到这种效果，怎么着都行。”

樊大夫犹豫了一番，还是忍不住劝她：“你是不是对谁上了心，被人伤了，所以一时想不开，做出这样的决定？别傻乎乎的对别人上心，没人值得你做这样的事。”

“谢谢你，但我不想要这种感受了，如果有药物能控制，请你告诉我。”

柒休觐出来后，又给苏九削了个苹果，陪着她聊天。苏九对那条手帕爱不释手，也说她的底子调养了这么些天，大夫说还不错，调养好了别说生命不会有大碍，孩子也是可以怀上的。柒休觐得知这个消息，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直说等她再回家的时候，要一起出去吃一顿好的。

柒休觐绣了二十几条手帕，然后拿去了市集去卖，守了一上午，卖了八九条，她也已经很开心了，数着银子，收了一百文左右，去除成本和人工，也算赚了一点。手帕是小物件，挎着个包就走了，到了中午，她就去一家店里点了碗面，准备吃完饭等到半下午再来摆，看能不能都卖掉。

她想着摆摊是方便，但就是阴雨天比较麻烦，她盘算着要是下雨，就在家里做刺绣好了，等天晴了再去卖。

面上来了，对于饥肠辘辘的她来说，简直太香了，她边吃边喝，不一会儿功夫就吃完了，给了两文银子，她想是要回家歇会儿还是在哪儿坐到下午摆摊。

正想着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乌泱泱的人群，不知在议论什么，柒休觐提着包袱过去看了看，原来是在一颗百年大树下被挖出了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几个大字：君非贤主。

柒休觐呼吸一紧，旁边百姓议论纷纷，都说这是上天给老百姓的提示，提示当今圣上不是个好皇帝。

柒休觐凛声道：“这是人为刻上去的吧，各位怎么就认准了这是上天的提示？”

“元国有好多个地方都有上天不同程度的暗示，左不过是说皇上并非贤主，不然，皇上登基以来，这二十多年为何战乱不断？先帝在世时也没像这些年似的，别的国家打元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肯定还是跟皇上治国之道有关。”

“就是，皇上远在京城，哪里知道元国各地的情况？皇上继位以来，虽然元国确实昌盛了不少，但各国打仗，也损失了不少的人命，由此看来，皇上并非每个决策都是对的。”

“这是上天在提醒我们，另有他人是为明主啊！”

柒休觐觉得他们简直不可理喻，也在心里暗想，为什么各地会有这种东西出现？是谁在背后搞鬼？元国又要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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