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这件事,时候已经不早了,柒休觐不敢再多停留,回去跟苏九话别了几句,然后回到府里已经快天黑了,看门小厮见她回来了,讽刺道:“哟,侧妃回来了,魂儿没丢在外面吧?”
“你再看不惯我,我也是府里的妃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必要的时候柒休觐也要讲究一点架子的。
没想到小厮更加变本加厉,嗤笑一声:“你也别跟我摆架子了,你自己去大堂吧,王爷在那等着你呢。”
柒休觐心里‘咯噔’一声,下午刚放出的书信,不会被他截了吧?但转念一想,他又不知道自己去了九九那儿。
柒休觐信步走到大堂,只见欧阳谦手里捏着一张信纸,背朝着自己,微微起伏的后背展露出他的一点情绪。
柒休觐的步子不自觉的慢了下来,试图看清楚那张纸是不是自己的信,欧阳谦冷不丁的开口:“回来了。”
柒休觐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走过去福身道:“妾身拜见殿下。”弯下身子的瞬间凑过去看了看,欧阳谦见她瞅不见,直接将信展开给她看,“你写的?让义父救你?”
柒休觐动了动脖子,虽然被抓了现行,但这也说明了有人看着自己的行踪,没人喜欢被人跟踪,她抿着嘴直接爽快的回道:“是的,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待得快要窒息了,你能不能放过我?你给阿聪的十万两,我让他还给你,你要是不想看到我,以后有你在的地方,我尽量都回避,我会给你把影响降到最低,我这样求你了,也不行吗?”
“待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痛苦。”欧阳谦低垂着眼看着那张薄薄的纸,柒休觐点头,“是。”
“外面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
“外面有新鲜的空气,有我的爱人,有我的亲人,有我的朋友,有我的士兵。他们的存在激励着我成为更有用的人,而在这里,仅仅是消耗掉我又一天生命而已,除了压抑和反感,我得不到任何有益的养分。”柒休觐站起身来,“子逸,你一味说你还喜欢我,但凡你对我还有一点儿感情,你就放过我吧,你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陪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圈在这里?你就是再关我个十年八年,我也变不成你想要的样子。”
“你的爱人……”欧阳谦捏着那张纸,走到她身边,“谁是你的爱人?”
柒休觐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你的爱人。”欧阳谦绕着她走了一圈,“你竟敢在我面前提这几个字。”
柒休觐有些后怕,她拽住他的袖子,颤抖着道:“你想干什么?你能不能不发疯了!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欧阳谦抽回自己的衣袖:“本王要做什么,你没有资格管。”
“不要伤害我在乎的人。”柒休觐强忍着眼泪。
“你说,你有爱人在外面,你们分隔两边,不好受吧?不如本王把她也接来,让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双宿双栖。”
柒休觐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子逸,别伤害她,求你。”
“向义父写信求助,是不是她的主意?”
“不是!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别人都没有关系!”
“是谁的主意,本王心知肚明,包括你们二人做的苟且之事。”欧阳谦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眼神像看着一介蝼蚁,咬牙切齿的语气让她心中发寒,柒休觐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跟他抗衡的筹码,伸手扯着欧阳谦的裤脚,“是我一直缠着她的,我不甘寂寞,硬拉着她入房,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你真要生气,都朝我来吧。”
“你放心,跑不掉你的。”欧阳谦挥开她的手,大步走了出去。柒休觐惶恐的要去追,身后几个小厮拦住了她,“侧妃还是冷静一点吧。”
柒休觐甩开他们追上去,恐惧的哭:“子逸,你真有怨气就冲我发吧,这是我该受的,你别去为难她,她还有一身的病痛,你别难为无辜的人好不好!”
“你不是想她吗?我把她带来跟你待一起,不好吗?”
“给义父写信是我自己的主意,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你打我吧,你使劲打我吧,我求你了……”柒休觐抓着欧阳谦的手扇自己耳光,被欧阳谦抽回了手,柒休觐的脑袋磕到了地上去,“求你,发发慈悲……”
欧阳谦看着她卑微的动作,心里涌起无限的悲凉,柒休觐已经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不断弓着腰低着头:“你不要为难对我重要的人,我会扮好你心上人的样子,我会做好她的替身,你要我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温婉贤良的女子,我都可以做好,求你了。”
欧阳谦深吸一口气:“好啊,你为了你的爱人,什么都能做,本王怎能不成全你。”
柒休觐想回房间,欧阳谦却偏生不让她回,见她抬脚要走,便冷言冷语的吩咐道:“不许走,跟本王去正厅。”
柒休觐跟他到了正厅,欧阳谦又让人将那几位侍妾叫了过来,道:“这位新来的不懂得怎么侍候人,你们,给她做个示范,教教她。”
她们的目光在欧阳谦和柒休觐之间巡回了一遍,心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扭着腰坐到了欧阳谦腿上,乖觉的凑了过去。
柒休觐闭上眼睛把头转向一边,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欧阳谦推开凑过来的人,盯着她说道:“把头转过来,看着。”
柒休觐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心里已经有九九了,他与谁人亲密,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愿意看?你不是喜欢看别人亲密吗?这有现成的给你看,犯什么矫情?
柒休觐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把头转了过来。
欧阳谦问她:“你学会了吗?”
柒休觐知道自己如果说没学会,指不定会再让自己看一遍,只能低头说学会了。欧阳谦嗤笑一声:“既然学会了,那就过来吧,用你学会的本事,取悦我。”
明明跟她们都是一样的人,可为什么就是会感到屈辱?
等了良久柒休觐都没有动,欧阳谦也没了耐心,几位侍妾知道柒休觐不得宠,在王府里也不安生,明里暗里的找她的事端,女人总是最擅长细碎的折磨人的功夫的,柒休觐能忍的都忍了。
她整日闷在屋里,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后花园,但他的几房侍妾也经常过去,渐渐地她就不去了,整天跟她们一起吃饭也没胃口,她很想吃外面的东西,可是门口人都拦着不让出。
“殿下说了,除非如厕和请安吃饭,其余时候一律不许出门,侧妃这是在让小人为难啊?”
当真是狗仗人势,柒休觐心里气愤的骂着,还是回了屋。
江池月回府里取东西,柒休觐看他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凑上前去跟他商量:“小兄弟,你好,你能不能去帮我买份米粉啊?离这儿不远的,我可以付你路费,可以吗?”
江池月有点懵,当即点了点头:“好,柒将军稍等,我现在去给您买。”
“谢谢啊。”柒休觐朝他颔了颔首,便回去了,百无聊赖的坐在屋里,手里捧着件中衣,手上揪着那衣服上的毛球。
等米粉买来,柒休觐迫不及待的将中衣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就摩擦摩擦手掌过去,递给了那江池月几块碎银子:“谢谢你。”
江池月腼腆的低下头去:“没关系,那我先去忙了。”
“诶,好。”柒休觐拿出筷子刚吃了两口,这府里的管家连兴就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拦着江池月也不肯让他走,“哟,侧妃这是在吃午饭啊?可是厨子做的不好,您才不肯去吃?”
柒休觐冷着一张脸:“我连吃个饭你们都要管?”
“王爷规定了,侧妃的吃穿用度都得是府里的,不允许与外界接触,您不懂规矩,牵连的可是我们这些下人。再者说了,王爷在的时候侧妃的表现还是很乖的,怎么王爷一走,我们王妃的面子你都不给了?”
一直以来被禁锢,柒休觐忍不住爆发了:“王爷就是在这儿,我不想去吃饭,他也不能拉着我去!你这么阴阳怪气,怎么不去当公公啊?”
连兴被惹怒了,扬手将她那碗米粉打翻,汤汁和粉条撒了一身,还弄脏了那件中衣。柒休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汤汁,忿忿的咬牙切齿,连兴却一脸挑衅淡然,当她看到中衣上也溅上了汤汁,慌张拿起来用手将汁水拍打掉。
连兴见她这么紧张这件衣服,立马抢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圈儿,几根手指捏着衣服一角:“这衣服,看起来不是你的吧?是哪个男人的?竟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暗通款曲之事?”连兴的顶头上级被派去了京城,他暂时新官上任急着立功,想做出点成绩来,讨欧阳谦的好,素来听闻欧阳谦只是把她当一个替身,替身自是没什么好怜惜的,抓着错处便不肯放了,柒休觐急切的去抓,“这是我的!还给我!”
“都穿的起毛了……”连兴嫌弃的抖落抖落衣服,身子往后撤了撤,往外走去,“既然厨子不合心意,这小子也没个规矩,料理了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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